第一卷 155 身上可有狐騷味隻有靖南王才能聞見
宋墨羽墨色的眼睛一亮:“莫非北羌又有動作,王爺將再上戰場?”
他與蕭暝都是從北疆走出,那樣殺伐不歇邊角不絕的夜,給了他們最刻骨的袍澤訣別,亦給了他們男人最至高的榮耀。
給了更多傷口還是更多享受,他們無從分辨。
可以確定的是,戰場,那是屬於男人的世界。
“急需一場戰爭來揚名立萬的人,是朝中哪一位?”
蕭暝微微一笑,不問反答。
狹長的黑眸之中仿佛浸染了漫天天光,熠熠生華。
蕭暝又放下一顆黑子,某一個角落看似鬆散無章的幾顆黑子,傾時倚角起勢,猶如大張的血盆大口。
宋墨羽凝眉而怔,看著背腹受敵,情勢急轉直下的白子不說話。
“王爺是指太子?”當日家宴,皇上金口玉言說蕭暝是最得意的兒子,東宮政績平平,中庸賢良的那位確實應該坐不住。
“本王便代替上天送太子一場戰爭。”蕭暝指尖掠過整個棋局,浮上迷戀一般的表情。
“這盤棋本王下了太久,北羌這把火,能否燒穿高貴的金甲,灼斷遮天的手?”
蕭暝站了起來,秋風起,黑袍張揚起來烈烈作響,猶如終於站到世界麵前的王者。
秦洛璃單薄的身子緊緊貼著石柱,入秋後的石,涼意一點點從衣衫間透進她的身體。
半晌之後,南羌街頭。
最喧鬧的人群,各種色彩絢爛,樣式精巧的玩意兒應接不暇。讓人不得不欽佩古代的工藝竟可以達到如此工巧的水平。
錦心興致盎然地各種挑選,秦洛璃卻是情思恍惚。
“長姐,你身體不舒服嗎?”錦心一邊逛,一邊問道:
“為何隻是回房拿一件衣服的功夫,您連抵死反抗都消停了。”
要是平日,逛了這麼久,秦洛璃早該抗議了。
剛剛出府時,與一個藏青服色的官員擦肩而過,小姐便說要回去加一件披風,結果披風忘了拿,倒是魂魄也像忘帶了一般,直是恍惚。
“錦心,你看眼前的長街。”秦洛璃突然立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間,素衣若雪。仿若世界兀自庸碌,而她獨自定格。
“如果有一日,隻剩頹枝瘦鴉枯草遍地,青石長階染滿血腥無人衝洗。你覺得這樣的長街,你還愛逛嗎?”
錦心被她眼中的清冷肅殺嚇了一跳,手中的大包小盒差點拿不穩:
“姐姐胡說什麼?好好的長街怎麼會變成那副樣子?”
“會。”秦洛璃冷冷地說,“戰爭,就是那個樣子。”
他說,他要代替上天,送給蕭臨一場戰爭。
那麼世界上某一個相似的長街,不久之後便是自己描述中的樣子。
“長姐,你是不是不舒服?怎麼想那麼可怕的事?”錦心用手試了試秦洛璃額頭,卻是發現她涼得厲害。
“來來來,新上市的凍頂龍井,最是暖心沁脾,清適潤口。”
不遠處,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站在一處茶舍門口吆喝。
藍色挺展的粗服,利落挽起的潔白袖口,如白揚一般清瘦幹淨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