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秦洛璃突然將短刀逼到自已喉間,眼神像是短刀一般鋒利無雙,今夜出來,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她的世界已經在不知不覺之前,成了她不認識的樣子。
領頭的漢子對另三人點了點頭,隻得退卻下去。
“啊!”還沒走出幾步,司徒素心又傳來泣血的淒厲叫聲,饒是出生入死的男兒,也被這樣淒厲的叫聲催地心下發毛,咬咬牙,往更遠的地方走去。
秦洛璃卻像是沒聽到一般,一刀又一刀,穩狠準,像是小時候所學的木雕.
媽媽總說自己的心不夠靜,所刻的小像總是麵無全非。媽媽……可是璃兒現在心好靜,她的世界一片寂靜,她聽不到呼呼而過的山風之聲,刀子聽不到司徒素心一聲聲淒厲的哭豪之聲,她聽不到遠遠地有某種生物低嗚嗜血的激狂之聲。
明光,無聲讓人害怕,可是這麼靜,手下的東西還是麵目全非,血流成河!
“上官長安,要麼你就殺死我!”司徒素心已哭叫不成,滿目都是被自己的血染紅的顏色,她竟然在這樣無人的夜裏被這個賤人生生毀去容顏!她做夢都想不到的可怕竟就在此時發生在自己身上。
“殺你?”秦洛璃吃吃地笑起來,把尖刀一頭紮進她耳邊的樹幹之中。
“不不不,殺你的不會是我,我們是穿越時空的好朋友,我秦洛璃,怎麼舍得殺死你?”
“殺死我們的是某一群可愛的朋友,就讓它們將我們分食殆盡,在天空破曉之前,洗盡所有的罪孽。素心,你說好不好?”
“瘋子,你瘋了嗎?!”司徒素心像是抽~蓄一般,在枝幹上抖動,粗糙的樹幹,在她的身上臂間磨出更多的傷口,血肉模糊。
“我不要死,我不會死,我是大辰朝最尊貴的女子,我會是靖南王的王妃!你這逆賊,快點放開我!”“王妃。”秦洛璃輕輕喃道,身體像是失去了支撐了破布,緩緩地滑落下去。
“王令山城頭萬箭齊發,對麵軍帳佳人紅袖添香,還有我最後的堅持,腹中孩兒隻一碗清嬰草生生變成了癡兒。我不會邀請了司徒小姐陪葬。或這一切都沒有發生,我還是深牆之中輕聲禱願自己的男人平安歸來的女子。”
林間有嗚嗚低嗚著的聲音在逼近,壓抑著即將撕裂獵物的嗜血,又像是警惕的刺探。
“什麼聲音!”司徒素心厲喝一聲,不愧是大族長女,這般情景還是中氣十足。
“是狼……”秦洛璃附在她的耳邊,陰沉沉地說道,司徒素心心髒一緊,原來這世界上卻是有比一刀刀生生毀去容顏更可怕的事情。
“都是被司徒小姐的血吸引過來的呢,就像你吸引了靖南王一樣。”
“上官長安,你瘋了嗎,引來狼群,你也跑不了。”
“跑?”秦洛璃迎著月色旋轉一轉,流白的裙子沾染了大片的血汙,卻依然不防她純美地似林間的仙子一般。
“為何要跑?”這是她最狠烈的姿態,都付於了此生恨毒了的女子!
用最豔烈的姿態徹底告別刀尖與毒汁間舞蹈的時光,死,這樣決絕的方式,為一切殺戮與罪孽畫上句號,夠了吧?“我陪你。”
秦洛璃抬起頭,山的那邊有一點流光從山穀輕搖而起,秦洛璃恍惚,以為自己因為極端的情緒而出現了幻覺。
緊接著,卻又出現了更多飄浮的光,從山穀之間冉冉升騰,那樣溫暖的顏色,像是希望一樣,將她黑夜的心一點點沁亮。
秦洛璃像是被這樣夢幻的景色迷住了一般,愣愣地站在巨大的光幕之下。
記得江南的一夜,所有人卻看火龍舞,她卻因為被人流衝散,錯過了火龍舞的盛景,也錯過了放天燈的夢幻景色。
但那一夜,蕭暝將自己找了回來,對她說,終於可以向自己承認,自己想要的人,是你。
那一夜,他將自己找了回去,那就是自己夢幻一般的景色。
樹叢之中,響著再也壓抑不住的躁動之聲,那是狼群已經蟄伏試探到了極限,接下來的便是衝撲上來,將她們撕裂分食。
在自己永遠告別這個世界的時刻,上天讓自己看一次夢幻一般的景色,是憐憫自己一生所求,終而不得麼?
秦洛璃看著那些漂浮的光,將整個山穀照亮,有幾個天燈隱隱綴綴地向她的方向飄來。
似乎每下天燈之上,都有字,因為用軍帳縫製,隔遠了並看不清,離得近了才是看得分明。
永·遠·不·會,秦洛璃看著漫天漂浮的字,一個一個像是不能拒絕一般,向她的世界飄來,放·開 ·你。
滿天的天燈,在說,永遠不會放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