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76 破曉之前洗去所有罪孽
“王爺。”一個凝重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蕭暝向帳外而去的身影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向著帳外走去。
墨羽上前一幾步，一把拉住蕭暝的黑袍。
身為帳下之臣，他從未用這般嚴厲的口氣與他的將帥對話，更不敢質疑他的謀略決策，因為他們的靖南王從不會出錯。
但這一刻，他的步伐淩亂，黑眸渙散，那樣不顧一切的姿態，是要拿辰朝雄師隻換一個女子的周全麼？
隻是這麼多大辰男兒，死去的三千驍騎營都是在為一個夢想而浴血奮戰，他們的夢想是靖南王會帶領他們開創輝煌盛世，赫赫王朝四方來賀的榮耀。
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所有兄弟袍澤的夢想，隕落如一夜流星颯遝。
他不能夠麵對隻因一個女人的失誤而血染三尺紅土，屍橫遍野。
“靖南王妃已死！”墨羽逼視著蕭暝的眼睛，即便如此蕭暝的黑眸之前依然妖嬈叢生，腥紅的顏色在他眼中瘋狂的舞，帶著湮滅一切的鬱烈。
“王爺，你不能那麼做，宇文援軍已過綠河，不出三日就可以裏應外合吞沒羌軍，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頂點嗎？”
“北患永定，朝中再沒有人可以質疑王爺君臨天下。”
“君臨天下？”蕭暝緩緩轉過頭，眼中的妖嬈像是吞噬一切般地豔熾。“得到了天下，卻失去了她，本王該有多寂寞。”
再無回轉地往帳外走去，黑袍在墨羽的掌間，像是衝向天空的利鷹，淩空而去。
“王爺，我朝千萬熱血男兒，不能隻因一個女人的失誤而血染三尺紅土，屍橫遍野。這是軍人的尊嚴！”
那上官長安為何毒害小格格，一對戰況無益，二與社稷無功，不過因為是出於一個女人對於另一個女人的狠毒。
偏偏還不能得手，這樣的失誤卻要無數男人陪葬嗎？
“本王不費我軍一兵一卒，但，本王一定會救她。”蕭暝清淡的聲音轉來，像是隔了一個空間。
墨羽愣住，不費一兵一卒，如何從十萬羌軍撈出一個女子？不過，還好，聽他聲音，他們的靖南王已經完全冷靜下來。
羌軍
“這是往哪走？”司徒素心看了看眼前的路，雖然是黑夜，但她依依覺得不對。
護送帶頭的，便是向她宣布納蘭璽要將她連夜護送回辰營的瑜令。身後跟著四名金甲侍衛，盡數帶著掩去容顏的頭盔。
雖然一路上司徒素心變著方法想要知道羌王的心思，但他們就像頭上所戴的鐵盔一般，不給出半分回應。
“鬼門關。司徒小姐，覺得如何。”突得一個師士停了下來，出聲言道。
竟然是一個女聲！司徒素心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山間多亂石，刹那間跌倒於地。
那女聲將頭盜一把扯下，一張煞白的容顏被火把映襯地，像是索命的女鬼。
“上官長安！”司徒素心厲喝一聲，剛剛那種不安焦躁，總覺得有事將要發生的情緒都找到了源頭。
納蘭璽要護送自己回去的，不是辰營，是陰曹地府。而上官長安就是勾魂的女使！
剛想撥腿而逃，身後的四名軍衛俏無聲息地將司徒素心製住。
“上官長安，你要做什麼？你想做什麼？”司徒素心害怕起來，從沒想過尊貴嬌榮如她，也有人為刀俎，她為魚肉的一天。
幾位軍士亦像是地獄的牛頭馬麵，一發一言地將司徒素心捆綁起來。
“我想幹什麼？或許當你牽著我弟弟的手，走進秦家的那一天，我就該將你的容顏毀掉！”
秦洛璃低低了聲，從袖間抽出所配短刀，月光反射在圓弧的刀鋒之上，折出一道凜冽的流光。
如果不是這張臉走進了她的世界，她會是全世界最簡單最幸福的新娘，如果不是這張臉走進了她的世界，她不會看到那麼多，沾染許多血。如果不是這張臉走進她的世界，她不是一個對愛情絕望的女子。
“啊！”淒烈的一聲響徹山穀，刀尖蜿蜒一縷鮮紅，一滴一滴地掉落，一切都回不到最初美好純潔的樣子。
鮮紅不停地從司徒素心的臉上滲出，歇斯底裏的掙紮，鬢角勾掛在樹椏之上，一瞬間發絲散亂。
披頭散亂的哭嚎著，像是秦洛璃心中的魔鬼。
“你們走！給我滾！”秦洛璃厲喝一聲，身後的四名軍士竟是生生被迫地一愣。
“可是皇上有令，要平安地將上官姑娘帶回營中。”領頭看著眼前的兩個女子，一個披頭散發，鮮紅直流，一個脊背挺直，麵無血色，似一場兩個女人之間的絕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