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79 惘
蕭盡崖吐出一股濁氣，清白飄逸如他，何曾胸中也有了不潔之氣？若不是碰到這在再所難逃的情劫，他又何苦這樣苦惱？
此生，再沒有一個女人值得他若眼前這名愁緒滿滿，幻若仙人的女子相守相念，傾盡一生。
秦洛璃再次笑了笑，這次笑真實了許多，清明了許多。
“我想坐在這裏看會兒夜色，還有這奇妙的天燈，你走吧。”
哦，她是要獨自舔噬失去的心痛麼？有千個萬個不舍，蕭盡崖還是淡然轉身，留下一片清靜與無限的愁緒，踏著悠悠步伐走過千年不舍，離開了這個地方。
現在，隻剩下她一個人了，可以靜靜地坐下，仰望天空，與那悠悠天燈盡情對話。
那天燈，代表的便是蕭暝的心思。
不過，還有更重要的事。
她收拾好心情，對著蕭盡崖離去的方向微微一哂，嬌若三月桃花，盈似九冬雪花，看花了帳外守衛的一雙眼。
她盈盈步入，竟沒有人阻擋。
這是蕭暝的住所，顯滅的燈光在閃爍，跳出無數的燈花。蕭暝黑袍加身，悠深得如子夜烏黑的天空，又如潭底不見光線的冰冷水流。
他的眸子一閃，兩道劍眉抬起，對於秦洛璃的到來給予了充分的驚訝。
“長安。”
他走過來，那燈花還在報喜，他的臉上，早已有了勝過燈花的愉悅。
“你怎麼啦？”
她的身上紅透透的沾滿了血，這是讓蕭暝擔憂的主因所在。那紅透的還在濕淋淋的血液，讓他的心痛到了骨子裏，忙不迭檢查著她的身體。
秦洛璃疏遠地拉開兩人的距離，不冷不熱地道：“沒事。”她的嘴角噙上了笑，很想知道當她說出血的所有者時，他會是一種什麼樣的表情。他會殺了她嗎？殺了他的最愛，他至少會瘋狂地掐緊她的脖子要討回一切。
極好，極好。
笑意更深，帶著妖媚的詭異，看得蕭暝心中冷汗陣陣。麵對腥風血雨，他何曾眨過眼？為什麼眼前這個女人的一顰一笑可以牽動他至深的神經，輕易讓他痛，讓他歡？
這是愛，是對她如骨的愛戀，這愛早已深入了他的身，他的心，無法自拔了。
“我很好。”她伸長細臂，仿若要翩翩起舞作驚鴻一瞥，在他麵前輕盈地轉過幾個身子，笑得愈深愈濃，卻又嗜血的訝。
“好就好。”蕭暝情意綿綿的目光早就射了過來，下一刻，忍不住將她抱在了懷中。
那輕盈，細膩，美豔，動人的聲音一點點沁出來，訴說著的卻是血淋淋的不忍卒聽的殘忍。“對不起，今晚，司徒素心回不來了。她美豔動人的身子被尖細的刀劃成了一片片，血液飛舞，竟然還叫得出，讓我幹脆地殺了她。嗬嗬。”
蕭暝的身子一僵，那一刻，變成了冰雕的塑像，又似刻在古刹裏永遠變不了表情的軀體。他知道，今夜定是她與司徒素心的一番交攻，隻是不曾想，殺司徒素心的不是蕭盡崖，卻是眼前這弱不禁風般的女子。
美則美矣，美得太過妖冶，豔則豔矣，豔得太過華奢，仿佛一碰，就會被她的美豔生生劃開一道見骨的深痕。
“嗬嗬嗬嗬嗬嗬。”
耳邊的笑愈加動人，這樣美妙的音兒，應該屬於帷幔中素頸相交，花園裏的盈盈逐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