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女孩兒，看不到麵容，但仍舊能在她身上看出，有程雨瑤的影子。
這是她的女兒。
心猛地抽搐了一下，疼得她咬緊了唇。
眼眶微微潤，程雨瑤側了側臉，忍住那股酸澀的淚意。
不敢再看。
又舍不得不看。
程雨瑤將手機關閉，故作鎮定的麵容，卻更讓人感到心疼。
唇邊扯出一絲笑，她苦澀道：“是我對不起她。”
“瑤瑤，你還打算跟雲崢哥離婚嗎？他這幾年真的很想你，身邊也沒有其他女人，一直在照顧著念念，他在等你回來。”
“我跟他緣分盡了。”
“那天在行雲山莊那個男人，是你……”
“他是我上司。”跟李雪飛程雨瑤沒有隱瞞。
也理解她為什麼會誤會，她跟秦子川的關係。
“鍾不忘她死了。”
程雨瑤仲怔了下。
“四年前，你走的三個月後。瑤瑤，當初的事，都過去了。”李雪飛看著程雨瑤：“瑤瑤，你真的不考慮跟雲崢哥複合嗎？他沒有忘記你，一直在等你。”
她望著程雨瑤，有些欲言又止。
在程雨瑤離開後，鍾不忘也離開了海城。
她死了的消息，李雪飛是在那半年後知道的。
裴世豪將鍾不忘的骨灰送了回來。
賀雲崢給鍾不忘舉辦了葬禮。
說到這些，李雪飛心裏還有些感慨。
程雨瑤則是被這則消息給驚訝到了。
鍾不忘竟然真的死了……？
當年她沒關注到這些，並不知道，鍾不忘已經過世的消息。
不過，都過去了，她活著還死了，於她而言，又還有什麼關係呢？
“雪飛，那都過去了。”程雨瑤笑笑，“不說這些了。”
程雨瑤的反應太過平靜，顯然是不想提這些。
心中也明白，當初的事，確實是狠狠地傷害了程雨瑤。
以至於她到現在，也不想提及。
尋思了下，李雪飛也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
她剛點頭，一直乖巧吃東西的七七眨了眨溜圓的大眼睛說：“小蜜蜂，要吃肉肉。”
嫩白的手指，指著一旁的雞腿肉肉。
本就圓潤的小臉鼓著，跟個儲存食物的小倉鼠似得，可愛極了。
“小吃貨。”李雪飛沒注意到程雨瑤的情緒變化，無奈的給七七夾了肉肉，吹涼了才喂她，叮囑道：“不可以吃太多，知道嗎？一會消化不良，下次就不給你吃了。”
七七把肉咬進嘴裏，腮幫鼓鼓的：“小蜜蜂壞。”
李雪飛故作生氣，唬著臉說：“不許叫我小蜜蜂，說你多少次了？”
七七舔了舔手指，並不怕她，軟糯的說：“爸爸都是這麼叫的。”
程雨瑤看著兩人的互動，神情有些恍惚。
腦中浮現的是剛剛照片裏的念念。
念念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可愛？
不足一歲的時候，念念就很貪吃了。
牙齒都沒長，卻什麼都想吃一口。
她想問李雪飛更多關於念念的事，話到口邊，她還是忍住了。
她很快就看到念念了的。
——
夜色繁華，程雨瑤讓周蜜準備好了賀禮，便與秦子川一起出席楊廳長的壽辰。
“yoyo，你今天打扮的真好看。”秦子川俯身，在程雨瑤耳畔說道。
程雨瑤沒理他，冷著聲：“今天別出亂子。”
楊廳長的官位不低，今天來的非富則貴，程雨瑤怕秦子川這位大少爺不知輕重，便又叮囑了一番。
心中還有些忐忑。
“就對我這麼不放心？”秦子川撇嘴，略顯不滿。
他在她眼裏，到底是個什麼形象，才會讓她三番兩次當成孩子叮囑？
似是看出了秦子川的想法，程雨瑤給了他一個冷眼。
這次來的人很多，宴廳裏一片熱鬧。
中間掛著巨大的水晶吊燈，衣香鬢影，三三兩兩的男女聚在一起談笑風生。
自助式的餐點酒水，穿著正式的侍應生端著酒托，來回行走。
雖然剛來海城不長時間，但身為卓越集團大公子的秦子川，還是不少人認識。
一進來，便有人上來打招呼。
跟上次的商業聚會不一樣，這次的才是盛宴。
程雨瑤身上穿著黑色的晚禮服，短發特意搭理過，搭配著精致的妝容，不算絕美的臉龐，卻冷豔氣場十足。
秦子川穿著一身白色的西裝，與程雨瑤並肩而站。
俊男美女的組合，一進來，還是吸引到了不少人的眼球。
霍晨陽眨了眨眼，覺得程雨瑤有些眼熟。
凝著眉，略一尋思，他快速朝不遠處他大哥霍晨旭的方向過去：“大哥，你看那是不是賀雲崢的老婆？”
霍晨旭一怔，幾人紛紛朝霍晨陽指的位置看了過去。
入目的便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
他們幾個，已經幾年沒有看到程雨瑤了。
若不是看到那張臉，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竟然是程雨瑤。
“站在小嫂子身旁的那個男的是誰？”安少白眨了眨眼。
魏雲輕蹙著眉，尋思了下說道：“秦子川，卓越的大公子，這次來海城發展，雨瑤現在在卓越擔當副總。”
想到那些坊間傳聞，魏雲眼裏閃過一絲凝重。
安少白當機立斷的說：“老賀呢？天麟，快把老賀叫過來。”
再晚點，他就不怕，他老婆真被人拐走了嗎？
真是皇帝不急，他們急。
程雨瑤跟秦子川正忙著跟楊廳長打招呼，並沒有注意到不遠處正盯著她們看的霍晨旭一行人。
“上次你們說的那個事，我心裏有數。”楊廳長說：“今天霍家的兩位公子也有過來，子川，yoyo，我帶你們去認識認識？”
霍家的兩位少爺？
是霍晨旭霍晨陽嗎？
霍家是軍閥世家，在海城極其有名望。
能讓楊廳長主動介紹的，除了霍晨旭他們，程雨瑤想不到還有值得楊廳長如此敬重的霍家。
程雨瑤在心裏猜測，麵對楊廳長的笑意，她也沒拒絕，點頭笑笑：“那就有勞楊廳長了。”
楊廳長跟秦家有點親戚關係，這次過來，秦正國打了招呼，讓楊廳長多照顧秦子川幾分。
“麻煩楊叔了。”
秦子川不耐煩應酬，但程雨瑤這個老女人在，他個小可憐隻得忍氣吞聲答應，擺出一副笑臉。
正準備過去，不料霍晨旭他們幾個，就走了過來。
“楊廳長，這位很生麵孔啊。”霍晨旭似笑非笑地睨了秦子川一眼，意有所指。
“秦子川，我外甥，是卓越的大公子，剛來海城一段時間。霍少日理萬機，是關注不到的。”楊廳長笑吟吟地說完，對秦子川說：“子川，這位是霍家的大少霍少校。”
又介紹了一番，魏雲跟安少白幾人。
頓了頓，他說：“這位是卓越的副總，程小姐。”
程雨瑤看著霍晨旭他們幾人，微微一笑。
霍晨旭幾人個個身份顯貴，是海城商業圈的頂尖人物。
一下子全部出現在了秦子川的跟前，饒是見慣大場麵，秦子川還是不住驚訝了一番。
甚至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
這幾個人，好像，都認識他的副總程雨瑤。
打過招呼，秦子川瞥了程雨瑤一眼，果然發現她的情緒不太對。
眉心不著痕跡的輕蹙了下，他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正好，程雨瑤也朝他看了過來：“我去下洗手間。”
程雨瑤對秦子川說完，對月眼前的幾人歉意的說了聲：“抱歉，先失陪一會。”
說完，她也沒看幾個人的表情，轉身便走。
蕭天麟跟他們幾個對視一會，手搭在魏雲的肩膀上，“我去看看。”
便朝程雨瑤跟了上去。
在距離幾步遠的時候，蕭天麟朝程雨瑤的背影喊道：“小嫂子。”
程雨瑤腳步微頓，握著手包的直接微緊，她穩住情緒回頭。
望著眼前的蕭天麟，她微微一笑：“天麟。”
蕭天麟走到她的跟前停下，臉部的情緒略微有些變化，是驚訝和複雜。
雙手抄袋，蕭天麟翕動著唇說：“小嫂子，幾年沒見，你變了不少。”
這是程雨瑤回來後，聽說過最多的話了。
程雨瑤聞言笑笑，似乎沒有察覺她們之間微妙的氣氛：“人總是會變的，總不能一直不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