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飯局下來，賀雲崢幾乎都沒有說話，隻是安靜的坐在那，時不時的點了根煙，仿似置身事外一般。
但程雨瑤還是敏銳的察覺到，包廂裏坐著的人，皆是以賀雲崢馬首是瞻。
他輕微一個舉動，就可以改變整個合作的計劃。
跟青峰這個項目，秦正國寄予厚望，對卓越極其重要，饒是心中想法諸多，程雨瑤也清楚，這次的合作，她不能搞砸。
至少，不能砸在她這裏，不然這個後果，她承擔不起。
她還有兩個寶寶要養。
飯局過半，賀雲崢幾乎都沒有說話，也沒有看程雨瑤。
接了個電話，就提前離開了。
程雨瑤緊繃著的情緒，才稍微放鬆了些。
等飯局結束，程雨瑤喊住了那幾人中的一個青年男人。
周延遲疑了下，重回了包廂，在程雨瑤身旁坐下：“yoyo。”
兩人是舊相識，程雨瑤也沒賣關子，開門見山地問：“周總，剛剛那位，是景盛的賀總吧？他怎麼會過來？”
“這個我也不清楚。”
周延見程雨瑤神情凝重，他略一尋思說：“yoyo，不瞞你說，這次的項目合作，賀總尤其看重。我們這些啊，都是過來走個過場的，能不能成，還是得看賀總他老人家的意思。”
一開始周延確實也不知道賀雲崢會親自過來的。
也是今天早上看到才知道。
心思微動，程雨瑤抬起眼皮：“這麼說來，無論卓越拿出任何條件，隻要不符合賀總的意思，這次的合作都不能成？”
周延簡言意駭的點了點頭。
“這次的合作，也並非重要項目。賀總日理萬機，怎麼會參合進來的？”程雨瑤佯作不解地問。
周延蹙了下眉：“這個我倒也不清楚。”
末了，又壓低著聲說：“賀總這人這幾年行事乖張難以捉摸，凡事都是看他心情，我們這些也不清楚。”
周延雖然說是這個項目的負責人，但青峰隻是隸屬於景盛的一個小企業。
在景盛跟前根本就不夠看。
以至於，周延也摸不準賀雲崢的心思。
畢竟，平時他也鮮少能夠接觸到賀雲崢這個大boss。
這點，程雨瑤心裏也有數，沒指望能問出點什麼來。
程雨瑤還沒說話，周延便笑著對程雨瑤說：“對了yoyo，你來海城有一段時間了吧？這麼久沒見，改天一起吃個飯？”
周延之前是在廣城那邊工作，跟程雨瑤打過幾次交道。
兩年前他跳槽到海城來，程雨瑤倒是沒想到，兩人還有合作的機會。
周延一席話，程雨瑤心裏便也有數了。
隻是沒想到，賀雲崢竟會如此。
這個合作，還需要繼續談。
聽他這麼說，程雨瑤也沒拒絕，頷首答應，跟他約了個時間。
——
下午，秦子川到程雨瑤的辦公室，見她臉色不對，有些疑惑。
大咧咧的在她對麵坐下，蹺著二郎腿，揚唇問她：“怎麼？青峰那群人給你甩臉色了？拿不下來？”
秦子川雖然說是ceo，但大部分的事情，都是由程雨瑤來處理。
除了信任程雨瑤之外，更多是懶。
這次接待的事，是全權交給程雨瑤來負責。
秦子川並不知道，中午程雨瑤去見的人裏還有賀雲崢。
更不清楚，程雨瑤跟賀雲崢的關係。
彼時見她冷著張臉，隻以為是青峰那群人，不好搞定。
程雨瑤睨了他一眼，“秦總，你最近似乎沒有什麼事情做？”
額？
仲怔過後，秦子川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沒有沒有。”
秦子川陪著笑，連忙說：“我忙著呢，哪裏閑了？我隻是關心你，特意忙中抽空來看你，省的青峰集團那群孫子，把你氣壞了，沒人幫我處理事情怎麼辦？”
他滿臉討好。
程雨瑤懶得理他。
秦子川抖著腿，似是想到了什麼，掀起眼皮睨向程雨瑤：“你上次不是說，要給雙胞胎找幼兒園嗎？我讓蘇琪去看了兩家，你要不要去看看？”
雙胞胎已經到了上幼兒園的年紀。
原本上個學期就入學的。
因著要來海城，程雨瑤隻得改了計劃。
這段時間事情多，她一時忘了找幼兒園的事。
倒沒想到，秦子川還記得
程雨瑤尋思了下：“你幫我約周五吧。”
“ok，某問題。”
正好這個時候，外麵傳來了敲門聲。
程雨瑤道：“進來。”
話音落下，辦公室的門被打開。
周蜜走了進來，懷裏還抱著一大束包裝精致的紅玫瑰。
秦子川挑眉，眯了眯眼眸：“這什麼來的？誰送的？”
周蜜也覺得奇怪，如實說：“沒說誰送的，就說是給程總，說是程總看了就會知道。”
九十九朵紅玫瑰，包紮的精致。
賀雲崢的臉龐浮現在腦海，手掌下意識握緊，程雨瑤抿了抿唇：“拿去扔了。”
“啊？”
周蜜一愣，“這……”
程雨瑤還沒說話，反倒是秦子川橫眉豎目的道：“啊什麼啊？程總叫你拿去扔，你就拿去扔啊，還愣著幹什麼？”
周蜜訕訕：“我就是覺得浪費了。”
秦子川神情不悅，不耐煩的說：“浪費你就拿回家吧，反正趕緊把這亂七八糟的花處理掉，別礙著你程總的眼睛。”
周蜜有些無辜。
別人送程總花，這秦大少，怎麼反應比程總還大啊？
在心裏腹誹了一句，周蜜不敢多言，應了聲，便拿下去扔了。
秦子川放下雙腿，湊在程雨瑤跟前問：“yoyo，那花誰送的？”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程雨瑤，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點什麼似得。
奈何，這人永遠是板著張臉，雷打不動跟個更年期的性冷淡似得。
一點表情都沒有。
程雨瑤低垂著眼眸，隨口說：“不知道。”
秦子川不信：“剛周蜜可是說了，你看了就知道是誰送的。你可別跟我裝傻，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剛剛他可是注意到，程雨瑤看到花時，臉上的微妙的。
她肯定知道是誰送的。
遮遮掩掩的，更讓秦子川好奇，心像是被貓尾巴給撓了一樣。
好奇的不行。
“誰送的，跟你又沒關係。”程雨瑤麵無表情的說：“沒事你就出去，別打擾我工作。”
“……”
被嫌棄，秦子川不滿的說：“你說我招蜂引蝶，我看你才是招蜂引蝶吧？才來海城多久啊，這就收到花了。還99朵紅玫瑰，土上天了好嗎？現在誰追女孩子，還那麼low的啊。”
說到後麵秦子川滿臉嫌棄。
程雨瑤心情本來就不佳，見這大少爺還在耳畔喋喋不休的跟個蒼蠅一樣，頓時就拉下了臉，盯著他：“說夠了就出去，誰送我玫瑰跟你又沒有關係，你管那麼多幹嘛？”
這幾年也有不少人追求過程雨瑤，送花送禮物都是很常見的。
但這回，秦子川卻感到不對勁。
嘀咕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特麼這是關心你，別跟上一次一樣，被人給騙了，回頭哭唧唧的，看誰理你。”
程雨瑤啪的一聲，把電腦合起。
倏然響起的聲音，在辦公室裏尤其清晰，將秦子川嚇了一跳。
心咯噔了一下，他瞪圓著眼睛看程雨瑤，神情有些警惕：“你、你想幹嘛？”
說話間，還往後推了推。
“我下班了。”程雨瑤唇角微動，忍著笑，從抽屜裏拿出包，便離開。
“……”
這一驚一乍的，弄得秦子川心情十分鬱悶。
囂張什麼呢，少爺我是關心你。
換其他人，你看我還八卦不八卦。
如此想著，秦子川往後靠了靠，拿出根煙叼在嘴裏，點上。
兩年之前，其實也經常有人來給程雨瑤送花，接她上下班。
那人叫林什麼的，秦子川倒是記不清了。
但有一回程雨瑤休了年假回來，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不對。
眼睛哭的跟核桃似得。
那是秦子川第一次見她露出柔弱。
之後，那個林什麼的，就沒再到卓越接過程雨瑤。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那家夥，知道程雨瑤單身女人帶著兩個小拖油瓶，怕負擔不起，就把她給甩了。
想到這些，秦子川又有些鬱悶。
瑪德，他關心這些幹嘛啊？
程雨瑤那老女人幹什麼，管他屁事啊？
難道他真的閑得慌了？
搖搖頭，秦子川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魏安，今晚有什麼節目嗎？”
“……”
程雨瑤剛到停車場，準備去取車的時候，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就停在了她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