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昔嗤笑一聲,“我還不知道你?時機也出現得太巧了。”
“無巧不成書,聽過嗎?”
“沒聽過。”
沒幾句又說僵了,施清華目光一轉,若有所思的童詩一筷子一筷子挑著,明顯食欲不大,總算說了一句實話,“是唐三讓我來的。”
“叭”地一聲,某人的筷子掉到桌上了。
童詩有點草木皆驚,“他沒生氣吧。”
“從電話裏,聽不太出來。”這回,施清華可不是在鬧她,“他那麼會隱藏情緒,光憑聲音我哪能聽得出來,不過他應該很擔心你們,如果不想讓他們擔心……”
“你這是當說客?”
施清華淡淡地笑了笑,從來不肯內斂的光華是這麼地醉人。
“你太小看我了,我才沒那麼好心,鬧吧,鬧得越大越好,我才覺得開心呢。”他早看不慣厲爵修了,給多添點堵,施清華清就開心。
唐三這麼一說,他就這麼一聽。
讓他幫忙,他也不好意思拒絕啊。
反正話已經帶到了,他不可能綁著兩個人回去吧……眼珠子一轉,他的語氣變得沉鬱下來,“我知道厲爵修在TY兩市都布置了不少的人氣,一心一意想逮到齊淩風那小子,不過他現在恐怕已經不在Y市了,並不好抓。”
“這件事,你應該告訴他們。”
阮昔總算露了點笑模樣,心裏卻是別的計較。
“我知道你們沒心思管這個,不過,有件事我得說。”
“你說吧,別賣關子了。”
現在的童詩頂討厭他這股子得意了,反正她也沒食欲,拿陰陽怪氣的眼睛衝著他嚷,“時間緊迫,施師兄,你不會是拖著時間把人給叫來吧。”
有了前車之是鑒,她也升起警覺心了。
“放心,我還不至於這麼沒品。”
狐狸般一笑,施清華正言,“我不會出賣你們的,我查徐家的事,查出了一條長藤,竟然沒幾個人知道徐家夫妻的真正麵目,從他們出現開始,一直到墜車死亡,每一件事都很離奇,並不像我們想象中的那麼單純。”
聽罷,兩人對望一眼。
阮昔覺得嘴巴裏有點幹,聲音暗啞,“怎麼個離奇法?”
“首先,查不到他們的出生,從航班來看,他們紮根在國內之前,一直在國外生活,可是國外總會有他們的蹤跡啊,所以我才花了這麼長的時間,一路追尋,才發現他們先前呆的地方,根本不認識他們,這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嗎?”
“還有,帝炎的過去一直是權晨去查的,他也僅僅能查出老鷹曾經的姓名,更多的背景也查不出來。”說到這裏,他看了一眼認真的阮昔,“真是奇怪了,他的姓和你是一樣的。”
“姓阮?”
童詩下意識開始,可是卻被阮昔白了一眼,“肯定是姓徐。”
“不是,是姓阮。”
施清華將袖腕擱在雪白的餐桌上,袖扣精致閃閃。
“老鷹叫阮宏傑,阮昔的母親也姓阮,叫阮芝,你們難道不覺得這是一個很妙的巧合嗎?”他潤了潤口,“按年齡來算,阮宏傑要比阮芝要小幾歲,或許他們會有什麼關係。”
會有什麼關係呢?
總不會是親戚關係吧!
如果是這麼想,那也太恐怖了點!
兩人對視一眼,紛紛在對方眼底看到了驚駭,經曆了這麼多事情,她們反而沒有這麼驚懼了,隻不過,如果阮宏傑真是阮昔世上唯一的親人……光是想想,就覺得一亂團麻。
阮昔心裏瞬間覺得很苦,“不管他是誰,能狠心把我丟到帝炎裏,他也沒這個資格了,更何況還把我父母害死。”
“現在還沒有直接證據,說他就是害死你父母的凶手。”施清華定定看著她,順理成章把接下來的話說了出來,“不過,你應該沒忘了齊老頭吧,他養了你三年,兒子的婚禮被鬧場,還因此幾乎喪命,他肯定會記起你。”
“……你憑什麼認為?”
不知怎麼的,阮昔的身上有點哆嗦。
也許是近鄉情怯,她有點害怕看見齊老頭。
她不想知道過去的事情……她怕自己下了手。
如果父母真是被齊老頭害死的,那她要怎麼麵對這個曾經把她寵上掌心的老人……她幾乎無法想象,痛徹心扉,李沐意走時,多事地把她所有照片都做了合集。
每當看見父母,不免看到齊老頭給她拍的照片。
李沐意是不是在用這種方法告訴她。
人要惜福。
不要沉於仇恨。
可是,她手上的血還能洗得清嗎?
人命,一條條地,都是在她的掌心流出殷紅的血液來。
就算半夜夢醒,也會被惡夢驚魂的。
阮昔抖得厲害,咬著牙不肯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