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溫寧擼了一把臉,神情算不上高興或者生氣。
“韓城說的沒錯,你們兩兄弟,早晚一天死在顧以那個女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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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顧妤睡的不踏實。
夢裏輾轉的回到過去,畫麵停留在加拿大醫院裏。
鼻尖充溢的消毒水刺鼻的味道,眼前是一片片朦朧的白。
她滿頭大汗,腹部巨疼難忍髹。
她拽著醫生的袖角,苦苦哀求,聲音卻最終抵不過身邊的人聲音大,“不要孩子,保大人,必須保大人!”
不要,不要拿走她的孩子,顧以嘴唇嗡動,卻根本發不出半點聲音。
又一陣劇痛傳來,顧以的汗流入眼中,澀的再也睜不開。
她耳邊有孩子的哭泣聲,聲音很短,也很低沉,隻有一聲,她有些擔心。
醫生和護士快速的用英語交流著,聲音嘈雜,腳步聲淩亂。
雜亂中,顧以摸下了床。
她穿著白色的病患服,站在透明的玻璃窗前,看著護士和醫生在給一個嬰兒做著出生後的清洗。
她的心柔軟了下來,手摸在玻璃隔斷上,仿佛隻要稍稍用力,她就可以伸手摸到那孩子的臉,心中充滿喜悅。
那個孩子很漂亮,也很白,是她的第一個孩子。
護士忽然轉頭,對她說,“是個男孩,恭喜你。”
是個男孩?!
顧以開心的不行,身後有人叫她,顧以轉頭,看見想想穿著紳士的小西裝,白白胖胖的臉嘟著,氣呼呼的說,“顧以,你怎麼還不來找我?你就放心我一個人在外麵嗎?”
她當然不放心,那是她從小帶大的孩子,可是,她的孩子……顧以轉身,剛才微笑的護士已經滿臉悲傷,她手上抱著一個女嬰,渾身青白,雙眼緊閉。
“小姐,對不起,孩子沒保住。”
顧以眨眨眼,周圍哪裏是什麼醫院?分明就是墓地,她低頭,腳上全是泥土,鞋子已經被沾濕,道路異常泥濘。
她在偌大的墓園中迷了路,她似乎在尋找什麼,卻忘了自己來這裏的目的。
站在原地轉了一圈,四周越來越多的墓碑壓抑的她呼吸困難。
遠處有孩子的哭聲,一聲高過一聲。
顧以順著哭聲,一直向前,她想找到他……
突然的手機鈴響,將顧以從夢境中拉回到現實。
她猛的睜開眼,看著天花板,大口大口的喘息著,額頭上全是冷汗,身上的睡衣也膩濕了一層,黏在身上難受的很。
用了許久的時間,顧以才回過神來。
她從床上坐起,眉頭皺起,頭忽然疼的厲害。
她將手機從枕頭下摸了出來,拿到眼前。
手機屏幕上,提示有一條短信進入,來自於南澤。
顧以長歎了一口氣,將屏幕鎖劃開。
短信內容寫著,【顧妤,睡醒了嗎?我今天預約到了臨城的老字號茶樓,要一起去喝茶嗎?】
看完了短信,顧以將手機放到一旁,雙手捂著臉,許久都沒有抬起頭來。
外麵刮起了大風。
大風卷起了落葉和殘雪,呼嘯起來,現在已經是早上七點,但是天還沒亮,寒風呼嘯,倒是像極了她現在的心情,恐慌又蕭瑟。
顧以從床上起身,朝著浴室裏走去。
浴室裏,顧以洗去了一身的冷汗,頭也不似之前那麼疼了。
夢中的畫麵還是無法忘懷,顧以想起想想,心裏頓時又有些慌亂,如果想想真的是向微微跟蕭卿雲的孩子,那向微微把孩子放在自己身邊這麼久,蕭卿雲會不知道嗎?他既然知道還一直裝作不認識的樣子。
那向微微心裏,會不會有些變的不可揣摩了。
剛被熱水衝出來的溫熱又冰涼了個徹底,顧以手指發麻的抓著浴巾裹在身上,大步出了浴室,手機在震動,吵得人頭疼,顧以走過去,是南澤打來的電話。
顧以猶豫片刻,還是接了起來。
“顧以,這麼早沒吵到你吧?”
“沒有,我已經醒了。”
南澤那邊很開心,“那我過來接你?”
“不用了,南澤,很抱歉,我今天真的有事。”顧以心情有些煩躁。
以前安晚說,愛一個人就像是在你身上紮了一個傷口,這個傷口,是用對方的甜言蜜語來治療的,當一天甜蜜變成了毒藥,就會致命,最好的治療,就是再找一個甜言蜜語來堵上。
顧以覺得自己應該是再這麼做了,可南澤好像不是甜言蜜語,而是辣椒鹽巴,堵住了,卻無時無刻不疼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