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芳滿眼的冷意,對顧以的厭惡,根深蒂固,從以前到現在,從未改變。
“你知道嗎?不管你把自己抬的再高,現在發生的一切,都是因為你,是啊,你不是已經出國了嗎?蕭卿雲不是為了你傾家蕩產嗎?都這樣了,你為什麼還是不滾的遠遠的,非要來折磨蕭景?顧以,說到底,都是你貪圖蕭景的錢財,想著攀高枝,是你不要臉,才會讓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的!”
說到最後,方芳理直氣壯了起來,是啊,她有什麼錯,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罷了!可這世界上,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啊!
顧以搖頭笑了起來,笑的很大聲,絲毫沒有壓抑笑聲中的開懷跟嘲諷。
“你笑什麼!”
顧以看著方芳,抹了抹眼角的淚花,“我笑蕭景真的蠢,他到底在賭你什麼?賭你的最後一絲良知嗎?方芳,蕭乾坤跟你,確實是一路人,不難怪他當初會選你做兒媳婦。”
方芳嘴角抽動,“你在嘲諷我?”
“不,我在誇獎你,你是一個合格的當家主母,你冷靜,冷血,甚至狠毒,這些都是你的優點,可你不是一個好母親。”顧以站起身,冷眼看著方芳,“蕭景真的蠢,他竟然想賭你會對他有半點的在乎!不過,謝謝你,你做出這樣的事,倒是讓我少了難以抉擇的選擇。”
顧以看著她的腿,緩緩道,“你放心,我也不會對一個殘疾人做什麼的,你的下半輩子,也不用在精神病院,我會讓你,過的很好很好,不是反話,是會讓你,過的真的很好。”
方芳慌了,她掙紮著,瞪著眼吼著,聲音卻並不大。
“顧以,你想幹什麼?我怎麼可能殘廢,醫生明明說我的腳沒什麼大事!你想幹什麼!”
顧以不在理會她,轉身朝著門走了去,方芳在床上喊著,掙紮著,卻一點都動不了,唯一能動的手,隻能用力的拽著床單,來表達自己的憤怒跟恐慌。
出了門,顧以順手帶上了門,阻隔了方芳的聲音。
“你們跟著幹什麼,怕我直接殺了她麼。”
秦森跟餘潔從轉角探出頭來,有些尷尬的推讓著走過來。
“抱歉,顧總,我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有點擔心而已……”
“我是真的很想殺了她。”顧以坦誠的承認。
“……”
“可活著受罪,才是對她最大的懲罰。”顧以斂著眼皮說道。
一向聰明的蕭景,想出這樣的愚蠢的辦法,他是想告訴自己,在自己的母親跟愛人之間,他無法做出選擇,哪怕方芳再錯,那都是她的母親,可林菀,同樣是顧以的母親。
他無法讓自己的母親去償命,隻能用自己來償還,可他心底始終還對方芳抱著一絲希望,他賭方芳,不會連他都不在乎,賭他不會比一堆錢財更輕……
顧以知道,如果當時方芳沒撞他,蕭景,他就算辜負了自己,也會去自首,將一切攔在自己身上……
秦森聽著病房裏傳來的聲音,嘀咕道,“可她這樣,會不會想不開啊。”
顧以嘲諷的笑了一聲,“一個連自己兒子都殺來保全自己的人,怎麼會想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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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家
夏侯淵到最後,還是選擇了將事情的真相告訴薛蓉,一家人在書房,薛蓉聽完真相之後直接暈了過去,一陣兵荒馬亂,沒人注意客廳的電話響了。
等薛蓉轉醒,已經是半小時後的事情了。
賈芸跟蓉媽湊上床邊,問著薛蓉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薛蓉搖著頭要做起來,盛夏忙將枕頭墊在她的身後。
“奶奶,你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
盛夏的話都沒說完,薛蓉就輕輕的打斷他道,“我還死不了。”
盛夏訕訕的閉嘴,退在一邊不敢說話,他看的出來,薛蓉是真的生氣了。
夏侯淵坐在不遠處,臉繃的很緊,不是生氣,反而是心虛跟難過,薛蓉一直盯著他看,看到他自己受不了了抬眼說,“你想罵我就罵,把自己憋壞了算個怎麼回事?”
“我不想罵你。”薛蓉神情難過,語氣卻是平靜的,“我隻是怨你,為什麼要去逼蕭景那孩子,現在他這樣,你滿意了嗎?”
夏侯淵臉色一變,低著眼,最終感歎了一句,“是我錯了,我看輕他了。”
薛蓉點了點頭,又緩緩的說,“你也看輕我了,我承受的住,人都死了,我再執著,又有什麼用,大不了不理她便是了,可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