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為了念芯不被難堪的流言紛擾,他就選擇了接受這段婚姻?

婚姻在這個世界上是最偉大的存在,而他就這樣輕易犧牲了自己的婚姻……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他為什麼能夠在去紐約隻遠遠地看著念芯就好,因為他隻要念芯幸福……

這是多麼真摯動人的一份感情啊!

“紀寧遠,我很你。”拿起麵前裝著果汁的酒杯,沒有任何預警的,她把酒杯裏的果汁倒向他,然後,她頭也不回地衝出了餐廳……

她和紀寧遠之間完了,徹底的完了。

心如死灰,卻因為灰燼還有沒有燃燒掉的光亮而希冀能夠死灰複燃,當灰燼上的光亮一點一點地隕滅徹底後,最終隻剩下了一堆死寂的的灰燼。

那天離開餐廳之後,她如行屍走肉,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在市景繁華的街道上。

車子的鳴笛聲,過往行人們的歡笑聲,街道商家所放的音樂……

她充耳不聞,整個世界,似乎隻有她一個人。

她從白日走到黃昏,直到路邊的一輛計程車停在她的腳邊,計程車上的雨刷在不停地動作,計程車司機探出頭詢問她去哪裏,她看著計程車司機臉上沾染的少許雨水,這才知道,天已經下起了雨。

上了計程車後,她扶著額頭,靜靜地看著車外的雨幕。

好心的計程車司機問她是否要去醫院,因為她看起來狀態不好,身體也淋了雨。

她跟司機搖了搖頭,跟司機報了紀宅的地址。

司機先是訝異,然後看她好幾眼,仿佛不敢置信自己載了那個如神一般在商界裏呼風喚雨的男人的妻子。

回到紀宅,紀氏夫婦看到了她的狼狽。

她隻說不小心淋了雨,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紀氏夫婦在她的身後表情頗為沉重。

她獨自在床沿上坐了很久,後來紀家的管家來叫她下樓用晚餐,並告訴她紀寧遠已經回來了。

那一刻,她一直混沌不清腦子,突然間變得十分的清明……一切似乎恍然大悟。

依稀記得她擦幹了當時在臉上不知何時滑落的淚水,平靜地去洗手間洗了把臉,換了身衣服。

來到餐廳的時候,所有的人都還在等她。

紀寧遠也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看著她的目光,看起來跟平日溫和的他無異。

她跟紀氏夫婦說了聲抱歉,便在紀寧遠身旁的位置坐了下來。

紀家的晚餐時間通常是安靜的,隻有偶爾大家長紀父開口,大家才會跟著說幾句,但基本都是食不言語的。

那晚紀父沒有開口說話,整個晚餐時間便是靜謐的。

用完晚餐,紀父將紀寧遠叫去了書房,她則被紀母叫去了房間。

紀母問她和紀寧遠之間是不是又鬧別扭了?

她如實地回答紀母,沒有,她和紀寧遠之間從來就沒有鬧過別扭。是的,鬧別扭必然要有兩個原本關係還算良好的兩個人,可是一直都隻有她一個人且沒有任何的關係,何來的鬧別扭一說?

紀母當時聽著十分的詫異,這個時候,管家在門外敲門,說紀父要她去書房一趟。

書房裏,紀父慈愛地跟她說,若有什麼委屈就告訴他老人家,他老人家會為她做主,說完這話,紀父用力瞪了紀寧遠一眼。

若是現在,看到紀父當時那恨不得把兒子拆骨的樣子,她必然會想笑,可是當時,她真的笑不出來。

不過她必須承認,紀父的溫暖,跟自己的父親是一模一樣的。

她隨即回答紀父,她和紀寧遠並沒有事。

紀父十分質疑,繼續和藹詢問她,又繼續罵紀寧遠不孝子。

她什麼也沒有說,紀父也沒有辦法,最後,紀父唯有當著她的麵,警告紀寧遠以後不準欺負她,否則紀父就用拐杖教訓他這個不孝順兒子。

在回房間的走廊上,她走到前麵,紀寧遠在距離她身後不遠的地方,他們一直保持著這樣的距離,在安靜的走廊上,他們隻能聽見彼此的腳步聲。

回到房間,她並沒有關上門,兀自走到落地窗前。

紀寧遠把房間門關上,看到她獨自站在落地窗前,把領帶鬆開放下之後,他走到了她的身邊,“你要先洗個澡嗎?”

他看著她的目光帶著關心,聲音一如既往地溫和。很顯然,他知道她淋了雨。

她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轉過身來,平靜地問他,“早上的時候你跟我說你有辦法讓我父親把那四億拿回來,現在可以跟我說了?”

他可知道,從她這一刻緩聲開口跟他說話開始,他此刻或者說未來所麵對的,都將是一個不再愛他的人。

是的,不疏離,不冷漠,不遮掩,不改變現狀,隻是,不再愛他。

燃燒的灰燼終於連最後一點亮光都隕滅,從此,這一堆灰再也不可能燃燒得起來了。

他雙手扶在她纖細的腰肢上,俊逸的臉龐上是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我以為我們可以洗完澡再來討論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