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不知不覺間,安沐已經養成了和我商量一些事情的習慣,開始慢慢學著征求我的意見,我們好似成了相處了許多年的鄰居。
“好,那我想好再告訴你!你今晚想好吃什麼了嗎?”
“我沒胃口,你想吃什麼?”
安沐應了一聲,說道:“我也不餓,那我先回房間去了!”
……
我並沒有起身回房間,而是在沙發上漸漸的進入睡眠,臉色卻越來越紅,眉頭緊皺著,密密的汗珠從額頭滲出來,無力的翻了個身,卻直接從沙發上摔到地板上,想爬起來卻沒有力氣。
安沐從房間出來接水,薩摩耶跟了出來,衝到我麵前叫了兩聲,正在飲水機前接水的安沐這才注意到躺在茶幾旁的我。
“你這是……”
“安沐!”我口幹舌燥的叫了句,語氣卻很輕。
“你是不是發燒了,怎麼不叫我一聲?”安沐連拖帶拽的將我拉上沙發。
“你是我老大,我怎麼敢勞你大駕。”
“少貧嘴,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要不我們去醫院吧。”
我看了看外麵的雪還在下,笑道:“這天氣,路上開車太危險,扛得過去。”
安沐將我放平躺下,按照我說的位置,迅速跑到房間找出了藥箱,卻發現都是些止咳的,退燒藥已經用完了。安沐急的跺了跺腳,惱火道:“那邊別墅有備用藥,這邊好像沒有,關鍵時刻怎麼就那麼不順暢!”
猶豫了一陣,安沐迅速的用涼水濕了快毛巾,給我降溫,然後小跑著回17號住宅去了。
待她再出現在我麵前時,已經換上了一雙長筒皮靴,又套了件羽絨服,戴上了帽子和手套。
我艱難的搖了搖頭,蠕動了兩下幹裂的嘴唇,示意她不要出去。
安沐迅速的給我毛巾重新放到水中,浸濕了擰幹後,又疊好放到我額頭上。
做完這一切,又打開我的手機,將手機連上了WiFi,打開了視頻放在我身旁,交代道:“我去給你買藥,你要是實在受不了了,就對著手機吼兩句,我再想辦法。”
我努力的坐起來,扯著嘴笑了笑道:“放心吧,死不了,去路口那個藥店,買不到就回來,別走遠了。”
安沐點了點頭,拿著傘,剛打開門,猛風夾著雪花,撲麵而來,我看著她打起了寒顫,咬著牙迅速衝進雪裏。
她剛出門我便後悔了,視頻中的安沐讓人有些心疼,我看著一路上縮著身子迎風而上她,眼睛陣陣發酸,脫.掉那冷漠外衣的她是如此暖心,上次她被我趕入雨中,在冷雨中大概也是這樣一個姿勢,向前走著的吧!
我忽然覺得自己是個畜生……
視頻中,安沐對我笑著,而她剛走出巷口,雪已經沒過了小腿。
平時到達巷子口藥店步行5分鍾的路程,安沐今天卻花了20分鍾,最讓人揪心的是,趕到藥店卻已經關門上鎖……
安沐捏了捏鼻子,我看著她的表情,好似有種想哭的感覺,在有些卡的視頻中,她對著我說道:“錢辰,你能聽到嗎?我得再到別處去看看,你給我唱首歌吧,我有點怕。”
我抓起茶幾上的手機,斷斷續續的應道:“買不到就趕快回來,別倔,我好多了,真的。”
“你就給我……唱那首……我上次生病時,你唱的那……首《迷路》吧!”
我看著視頻中一卡一卡的安沐,突然笑道:“你個路癡,唱這歌多不吉利啊!”
“啊?……你快唱吧!”
我點了點頭,對著視頻中模糊不清的安沐,用幹裂的嘴唇唱道:“我們已經把自己都丟了,在每次需要的時候,當你大聲呼喊,身體也在發抖。卻看不到有人向你揮手,我想我們已經害怕了,在每次難過的時候,坐上豪華的車卻開不到出口,麵對著荒謬的自由,用力睜大雙眼卻看不到出口……人總是以為,總是以為每天每夜,沒完沒了。你覺得你自己很現實,你以為而我以為,你知道你自己也會迷路、迷路……”
夜深了,寒風好似一個醉漢,到處晃蕩著,時而放開喉嚨狂怒地咆哮,時而疲憊地喘著粗氣。光禿禿的樹枝在狂風怒吼中戰栗,搖曳不定。
……
安沐在我的歌聲中,依舊顫著身子,沒有猶豫,準備沿著路去附近的藥店看看,一個人捂著雙手走在馬路上,狂風卷著雪,肆無忌憚往脖子裏鑽,涼颼颼的,直灌入人的衣襟,吹得人心寒。
而我此時有種窒息的感覺,仰著頭,淚水流過臉頰,滑落到耳朵中,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