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極力的製造慵懶的氛圍,可是我一點也放鬆不下來,一閉上眼睛便看到為了工作勞累過度的蘇茉,心中便隱隱疼痛,這種疼痛讓我意識到即便我們有一天終究陌路,我也是牽掛她的,但我更願意把這種牽掛理解為同情,同情她的辛勞,同情她現在糟糕的境遇。
蘇溪看著我,用一種難以琢磨的眼神,似乎想把我看穿……
一陣極長的沉默之後,蘇溪終於開口向我問道:“你和蘇茉是什麼關係,在這場談判中又扮演著什麼角色呢?”
我有些語塞,一時間竟然難以用明確的形容詞去界定我和蘇茉的關係,是啊,蘇茉在我生命中究竟以什麼樣的形式出現呢?我們曾今彼此扶持一起走過最難熬的日子,現在想起那段荒唐的歲月,我盡然更多的是感動。之所以感動,是有在涅槃中重生的慶幸感,若不是她出現在我的生活,我該被生活折磨、墮落成什麼樣呢?
蘇溪看著沉默的我,有些詫異的反問道:“為什麼不說話?”
我沒有隱瞞,但很隱晦的說道:“我是看著她從一家小商品門市慢慢走到今天的,她的努力我都知道。”
蘇溪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但也沒挑明,半晌說道:“你作為她的朋友應該知道,她現在正陷入內部的爭奪之中,即便我不收購,肯定也有伺機而動的餓狼。”
我讚同的點了點頭……
稍稍停了停,蘇溪又麵色嚴肅的說道:“再者,即便外患抵擋住了,內部她也不一定能占到好處,公司隨時都能成為其他人的囊中之物,到最後她還是一無所有。”
“可是如果你收購過來,她多年的心血不還是一樣?”
蘇溪的麵色緩和了一些,道:“如果你能夠勸說她配合我,我可以答應你們,收購之後,繼續讓她管理這家以國潤分部存在的百貨公司。”
沉默中,我從口袋裏摸出一支香煙,放在嘴裏索然無味的抽著……許久,感歎道:“她之所以能夠發展起來,也是因為國潤前身蘭潤的歇業整頓,而如今國潤卷土重來,捷安又處於內憂外患,她一個女人要麵對這麼複雜的局麵,真的挺不容易的!”
蘇溪剛緩和的麵容再次眉頭緊鎖,喝了一口茶,稍稍沉默之後對我說道:“錢辰,你似乎已經離這臭氣熏天的世界越來越遠了,我很羨慕你,可我也覺得你日後會反受其亂,這次機會是我在股東麵前立威的機會,你讓我如何舍得放棄……你應該知道,在這瞬息萬變的商業場,猶豫和不忍,會隨時讓你變成他人口中的獵物。”
我一聲輕歎……
……
下午的三點鍾,我與蘇溪一起離開了茶館,隨著她的鬆口,心中終於踏實了一些,心中也更期待蘇茉可以在這次與辰逸的博弈中大獲全勝,說得官方些是為了捷安的未來,可私心中多少害怕蘇茉因為這樣的打擊,而陷入痛苦和頹廢中。
走了幾步,蘇溪再次確認道:“你真的替她做好決定了嗎?”
我用沉默回答了蘇溪,她不再理會我,轉過身,自顧自的向前麵走去。
我追上了她,又拉住她讓她停下了腳步,她看著我,提醒道:“我希望你不會為自己做出的決定後悔,收購的事情就此作罷,蘇茉能不能從辰逸手中奪回主動權,那也不是我再關注的事情了。”
我點了點頭,對著蘇溪抱拳感謝,但整個人並沒有完全的放鬆下來,,畢竟蘇茉隻是一個女人,即便蘇溪放棄趁虛而入,辰逸對她的壓迫都將是空前的。
……
回到公司,我便陷入到積壓著的繁雜事務中,為了生存,為了在這個有些冷漠的城市中站立,我們似乎都在超負荷的奮鬥著,做著自己可能並不喜歡的工作,可能三餐不均,卻依舊用各種理由說服、鼓勵自己,證明自己選擇的是正確方向……
傍晚下班回到家中,我再也按捺不住,撥通了蘇茉的電話。
她似乎很忙,過了許久才接通了電話,略顯疲憊的說道:“這麼久了,怎麼忽然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在電話那頭秘書的不斷彙報聲中,我意識到她現在可能真的很忙,便說道:“原本以為你會休息,沒想到打擾你工作了,那我先掛掉,等你不忙了再打給我吧!”
“別……”
“怎麼了?”
“你難得主動打一次電話,那麼久沒聯係了,掛掉多可惜。”
我被她說得有些尷尬,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掩飾自己的不自在,然後往漆黑的窗外看了看,旁敲側擊問道:“你上次說的危機,還沒解決嗎?”
電話那頭的蘇茉沉默了,繼而笑了笑道:“還在僵持著,他們沒那麼輕易便能搞定我,這些都是小意思,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