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剛剛被樹枝抽打的嗎?”
蘇溪瞄了我一眼,似乎沒有興趣與我繼續這個話題,隨後在沉默中打量著剛剛被蹭到的車子,而我心有餘悸的我又推了推她,提醒道:“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或者受了傷?”
我的詢問依舊有些多餘,蘇溪依舊沒有理會我,我無奈的隨著她看向被蹭到的車,那被剮蹭的地方看上去有些猙獰,絲毫沒有先前讓人羨煞的嶄新,我有些負罪感,試想若不是剛剛她提醒,真把這次駕駛當成了發泄,對路況毫無判斷,那恐怕此刻我們就不能安然的站在這兒了,在慶幸的同時,我向她問道:“車子多少錢,賣給我吧!”
蘇溪用腳踢了踢車輪胎,然後蹲下來仔細檢查了一番,攤了攤手,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
這個動作讓我有些失落,更覺得自己冒犯了她,蘇溪不語,可我卻辨不清她是稍減了一些怒氣,還是繼續在為我剛才的冒險行為感到生氣,於是,在這空曠的山裏,隻有兩個人的場麵變得更加的忐忑和尷尬了起來,半晌對她說道:“大老板,你要是在這樣,我可就真的無地自容了。”
蘇溪好似故意的消磨著我,依舊沉默不語。
風帶著灰塵繼續鋪天蓋地刮著,而我們以這種別扭的姿態,已經沉默了很久,我不堪忍受,終於挑起了話題向她問道:“車子都弄成這樣了,按照你平時的風格,不應該給我來幾句教育性的話?”
蘇溪看向別處,遲疑了片刻,卻絲毫不在意的回道:“車子不值錢,我隻是留點空間想讓你反思一下,以後開車注意點,別拿命玩。”
事實上,我已經意識到分神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用認真點頭的方式向她保證。
“你不生氣了?”
“為什麼要生氣,你反省態度不是很好嗎?”
“那我就放心了,看來你的三觀端正,思想還是積極健康的!”
蘇溪:“……死一邊去!”
……
經過了這一番意外,蘇溪還是選擇讓我繼續騎車載著她,這一次,我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可蘇溪倒是不像一般女人,遇到事情便大聲尖叫,即便在剛才的情形之下,她也隻是沉穩的在我耳邊給我提出建議,並不是一般的驚慌失措。
她輕輕貼在我的後背,可是兩個人保持的距離既不過分親密,也不疏遠,她的這種信任讓我暫時忘記了之前的總總擔憂,耳邊的風繼續吹過,一次小小的劫後逢生,她輕聲在我的耳邊與我聊起了自己對未來的幻想,可是聲音很小,小到我聽不清……
……
半個小時之後,我們最終到達的目的地是阿旺的酒吧,自從上次篝火晚會與他合作過以後,他便是我在紮尕那難以割舍掉的仗義朋友。
我與蘇溪在一處靠窗邊的地方坐了下來,阿旺夫婦熱情的現場為我們調製了酒水,在等待功夫中,我轉達了此番來這兒的任務,幾天之後,遊客便會入住到這邊的景點,希望他準備一些酒水。阿旺當即做了記錄,將酒水調製好後,便笑著拉著她的老婆離開,示意不打擾我們。
午後的陽光,透過貼著字的玻璃窗落在了我麵前的原色木桌上,我稍稍喝了口清爽的酒水,又一次看向窗外,那遙遠處的山峰仿佛在這座村莊的最邊緣,用一種與生俱來的孤獨,守護著紮尕那這個神話……這一刻,我仿佛在它的矗立中,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我和它們一個模樣,似乎總是像個孤獨患者站立在原地,從未前進過……
蘇溪將吉他遞給我之後,我稍稍將沙發朝後推了推,然後在酒吧的布局裏、在陽光下,唱起了那首《孤獨患者》,這一次,恐怕是我最說不出情緒的一次歌唱,不談寂寞,也許我們就都快活,也就不需要在自我拉扯中,尋找著一些安慰……
蘇溪雙臂環抱著自己的膝蓋,坐在沙發上,腳尖輕輕點著,直到趴在桌角處睡了過去仍帶著笑容,她均勻的呼吸聲,讓這個午後變得更加的寧靜和安和,我起身將對著她吹的空調稍稍調了調風向,又彈了一首《天空之城》,便將吉他放在一邊,徹底讓這個午後變得安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