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和蘇溪一次普通的交流,她對我如此的信任,將這些所謂的商業機密一並告訴了我,我這般詢問,也是想讓她在傾吐之後,能夠獲得短暫的釋放,不至於將所有情緒都壓在自己心中,而難以釋懷。
窗外原本充滿陽光的晴天,卻在不知不覺間漸漸陰沉下來,我有些焦躁的看著窗外,祈禱這場雨不要來的匆忙,因為在戶外景點還有很多遊客。
蘇溪隨著音樂點著頭,有些疲倦的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感慨道:“天氣真是躁得慌,要是能夠在這幹淨的地方淋一場雨,哪怕是感冒,也不虛此行了,我想一定可以讓我睡上幾天好覺。”
這一刻,我忽然覺得並不是人性複雜了,隻是所求的東西不同罷了,光下雨這件事情上,就能夠按照自己的心願給出不同答案,我祈禱著大家能夠在晴天裏平安歸來,而蘇溪卻隻想痛快的淋一場雨,然後以一種釋放的姿態,緩解身心。
窗外的天色,就這麼在我們各自的幻想中,不知不覺的黯淡了下去,我有一種躲避不了這場暴風雨的感覺,陰雲蔽日,昏暗光線又以讓人目眩神迷的姿態,占據著這裏的每一個角落,可光線它終究不是實物,即便帶來了一絲希望的感覺,卻也終究曬不幹我此刻內心的焦躁。
我打電話給隨車負責的工作人員,讓他們抓緊聯係導遊,彙報所在位置,商討躲雨方案,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選擇一條暢通的道路,最好能夠在暴風雨來臨前返回。
片刻,蘇溪忽然睜開眼倡議道:“現在並沒有雷電,要不我們到戶外坐坐?”
正在彈唱的老板忽然停下來說道:“依據我判斷,這雨一時半會下不來,你們可以趁現在趕回去,然後慢慢欣賞甘南的雨季,否則路上泥濘,摩托車上路打滑,太危險!”
我們采納了老板的意見,付了酒水錢,便拿起衣服迅速準備趕回,可剛一出門,一陣呼嘯而來的風,卷著灰塵讓人難以睜開眼睛。
風撥亂了我們的頭發,卻讓蘇溪沒理由的興奮起來,她將衣服甩給我,然後也不顧灰塵,大聲的呐喊著。
我發動摩托車,按了按喇叭,示意她抓緊時間上車,如果路上糟雨,那麻煩就大了。
蘇溪哪管這麼多,人來瘋一般的繼續追逐著灰塵奔跑著,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恨不得把自己放出去。
我剛一張嘴,便吃了一嘴灰,吐了半天頗為急躁道:“你再不走,今天就睡雨裏吧,待會雨一來,我就知道你素顏有多醜。”
風好似將我的聲音帶的很遠很遠,蘇溪忽然停下了腳步,然後又人來瘋一般的朝我撲來,我難以置信,這還是先前那個被商場困局攪擾得焦頭爛額的女人嗎?
蘇溪上了車,然後催促著我快開車,自己卻在後麵左搖右晃,在我提醒她坐好,抓緊我的衣服時,卻被她帶著怨念一般,使勁掐了幾下腰間的肉。
我疼得齜牙咧嘴,警告道:“前麵有個緩坡,你再搖擺,指定衝溝裏去。”
蘇溪終於稍稍安穩了下來,鬆開了手,卻張開了雙臂,隻有在我提醒她比較顛簸時,才抓住我。就這麼不緊不慢的回到酒店,雨還沒有下,這多少讓我有點慶幸,否則路上遇到的情況恐怕真的難以預測了。
將車子放進車庫,我終於有了一種重獲自由的感覺,第一時甩掉了可能被淋雨的壓迫感,大口的呼吸著空氣,雖然有些幹燥,有些寒冷,但也撫平了我情緒的紛亂,這個中午感覺太奇妙了。
蘇溪告知了自己的想法後,在酒店老板的建議下,換上了老板提供的雨靴,然後披著紅色的雨披,示意我也抓緊換上,然後陪她到附近的景點等雨的到來。
因為此刻雨還並沒有下,換上雨披的我多少覺得有些與眾人格格不入,蘇溪卻沒有太多的包袱,在對我招了招手之後,便獨自朝著酒店外走去。
我趕忙追上她,至少兩個人一樣的造型,被人看到也不會那麼的窘迫。
……
走了十幾分鍾後,我們坐在一處搭著小木屋的山坡上,然後坐在一處較為幹淨的石頭上等雨來。
蘇溪雙臂環抱著自己的膝蓋,腳尖輕輕點著地,一臉虔誠的看著天空,許久帶著笑容回憶道:“上次這麼興奮的等一場雨還是在美國,那次很幸運的看到了彩虹,不知道在紮尕那有沒有這樣的好運氣,能夠在暴風雨的洗刷後,讓我再次滿足這個心願。”
“美國的那一場雨,一定有個在你生命中,讓你記憶深刻的人陪你一起看的吧?”
“為什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呢?”
“隻是憑直覺猜測罷了。”
蘇溪表情複雜的看著我,沉默了許久才說道:“你的感覺可真準!”
我在她的話裏聽到了極度的驚訝和失落,以至於沉默了很久,才向她說道:“我就是隨口一掰,你別往心裏去,安心等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