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溪下意識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道:“謝謝你,很符合我的口味。”
我不想讓氣氛太沉悶,強顏歡笑,道:“平時費盡心思討好你都沒效果,一杯咖啡倒是把你收買了。”
蘇溪不理會我的玩笑,麵色凝重又嚴肅的向我說道:“我累了,也不知道我爸具體會在什麼時間醒過來,但是內部一些人都在虎視眈眈,我媽在外麵壓製著,隻讓我一個人過來照看我爸,可憐我爸這一生辛苦積攢,到最後居然那麼多人蠢蠢欲動,盼著他離開……為了避免讓你沒有底的無盡等待,我已經給你開了一個房間,就在這層樓的盡頭H1306,這是房卡。”
我又吸了一口咖啡,感受著苦澀在口腔內翻滾,無奈了許久才對蘇溪說道:“越是這關鍵時刻,你越是要休息。”
蘇溪與我對視,表情漸漸緩和了下來,無奈的說道:“每一次內部權力更迭都會這樣,我該習慣才是,不說這些讓人傷神的話題了,你早些過去休息吧,我也想休息一會兒了。”
樓道裏夜晚的秋風順著半開的窗戶“呼呼”的吹著,蘇溪的雙手插在開衫的口袋裏,轉身離開,那齊耳的短發隨風飄動著,這卻讓她看上去更加的單薄,這種無力的單薄讓我心中產生一種莫名的同情。
……
拿著房卡,回到堪稱豪華的陪護病房內,我洗了個熱水澡,緩解了些許疲倦之後躺在了床上,卻毫無心情去享受這星級套房,心中不免為蘇溪的工作前途擔憂了起來,隻希望蘇謙這次醒過來能夠撐得長久一些,為蘇溪鋪平道路。
我遲遲不能入眠,而時間在我焦慮的胡思亂想中已經走到了淩晨,窗外的世界漸漸告別了喧囂,陷入到沉寂之中,在床上翻來覆去之後,我再也忍受不了這種煎熬,走到窗戶邊上打開窗戶,點上一支煙抽著,眺望著窗外不知疲倦的夜色,再次放空自己,什麼也不願意去想。
人是一種奇妙而繁雜的情感動物,越是告誡自己壓製住思維,思維便是越活躍,我像播放老電影一般,將這幾年發生的事情在頭腦中過一遍,漸漸的過濾出一些東西,而這些曾經痛恨的東西,卻支撐著我走到今天,擁有自己想要的生活。
當吸完最後一口煙之後,我給自己接了一杯水,在熱氣飄動中,繼續看著窗外已經被霓虹徹底改變的夜空,我有些恍恍惚惚,在恍惚中又點上一支煙,隻吸了一口,便一陣陣的幹咳起來,想來這夜晚抽煙簡直是一種變相自我摧殘。
忽的一陣敲門聲傳來,起初以為是隔壁的,細聽才知道是自己這間屋子的,我毫不疑惑,必定是蘇溪,透過貓眼看了看,確認了猜想之後,便打開了門,示意她進來。
蘇溪揮手驅散掉被我吐出的煙霧,言語激動的對我說道:“你不知道這邊是禁煙的嗎?”
我連忙熄滅了煙頭,打開衛生間門,將之扔進了抽水馬桶,這才抱歉道:“睡不著,實在沒忍住。”
她好似也不是專門為吵架找茬而來的,從包中取出一隻盒子說道:“這是針孔錄像設備,我給你準備了一套,也許你會用得到,醫生說我爸今夜應該不會蘇醒,就這樣,我去休息了。”
將蘇溪送走,夜又深了一些,我又習慣性的在睡前刷了牙,然後躺在床上,熟悉了一下設備的說明書,又反複操作了幾次,直到完全失去興趣,再次陷入到一陣陣的失神,直到在乏味和疲倦中沉沉的睡去……
……
這個早晨,我拒絕了醫院送來的早餐,在疲倦中繼續沉沉的睡著,企圖用睡眠來消耗這漫長,且不知道何時才是頭的等待時間。
當陽光直直的穿過巨大玻璃窗,落到我身上時,我才後悔昨晚竟然沒拉上窗簾,在一陣心煩氣躁中,隻得起床洗漱,然後翻看著新聞網頁。
突然,蘇溪的電話打了進來,我條件反射般的接聽了電話,問道:“怎麼了,是不是你爸爸醒過來了?”
蘇溪喘著粗氣道:“醫生現在進去了,情況我還不清楚,我現在在樓下,正在往樓上趕,你趕緊到病房門口守著,這關鍵時刻,不要讓任何人接近,記住,打開我給你的設備!”
我迅速從盒子中取出設備,然後別在了外套衣領之間,對著鏡子檢查了一番,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蘇謙的病房門口,然後看著已經圍聚了不少人的走廊,心中莫名的擔心起來,這些人若是真的強硬起來,蘇溪一個人該如何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