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蘇謙隨時可能醒來的消息時,我心中一陣亂顫,這就預示著四年前的種種謎團,很可能被他解開,我總覺得他知道我一切遭遇的緣由,愣了許久後,電話那頭蘇溪疑問道:“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你真的願意把你爸爸寶貴的蘇醒時間留給我?”
“你既然聽到了,我也就什麼都不多說了,來不來隨你吧,就這樣。”
我剛想說點兒什麼,蘇溪已經掛掉了電話,聽著電話裏傳來的“嘟嘟”聲,我的思緒頓時被掏空了,當真正麵對時,好似突然害怕麵對這曾經不惜一切想知道的緣由。
……
從辦公室走出來,心中卻彌漫著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低落,酒吧裏依舊嘈雜,我卻坐立不安,蘇溪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也不能再選擇逃避了,而幾年前,到底是什麼原因迫使蘇謙,以自殘的方式撞向我掄起的花瓶,自導自演的弄出這場鬧劇,繼而直接將“路由心”毀於一旦。
走到酒吧外,我在車子旁邊轉悠著,可是始終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決心去醫院,現在的我好似已經失去了探究事實真相的勇氣和執念……
猶豫之間,我拿起手機,給安沐撥通了電話,此刻的她好似在海邊似的,電話裏盡是呼呼的風聲和海浪聲,在一陣嬉鬧的聲音之後,安沐用很大的聲音,很興奮的對我問道:“嘿,在這麼忙的情況下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想我了?”
我很少看到安沐如此活躍的一麵,壓抑的情緒因而稍稍緩解,片刻道:“北方的孩子,一見到海就興奮的不行,你這麼瘋鬧,員工們大跌眼鏡了吧?”
安沐否定道:“下午你給我打電話那會,我正在機場,人太多,得矜持點,現在大晚上的,就得放鬆些,還有,你沒聽我爸說過嘛,我祖籍是南方的,叫我南方姑娘。”
這次換我被安沐逗笑,卻又一本正經的說道:“該叫你北方漢子。”
安沐接著說了句讓我吐血的話:“你是想刺激我撩你嗎?”
我心情雖然放鬆了下來,可思維還在緊繃著,但再艱難的決定往往也隻在一瞬間,我選擇將事情的經過告訴安沐,我不知道這麼做對不對,但我的心裏早已默默把她當成共同分擔的人。
“去吧,我支持你!”
“你真的鼓勵我這麼去做?”
“隻有徹底打開了心結,你才會真正開心,否則將這根刺留在肉裏,總有一天會隱隱作痛的,我不希望你日後後悔,所以,在合適的時間,把該完成的事情完成吧!”
我點了點頭,不願把自己的壞情緒傳染給安沐,在笑著示意自己再考慮考慮之後,便掛掉了電話,然後長久的坐在車子中,躲避著,享受著“和平世界”最後的日子,有些事情不說出來在心中是一個結,說出來便是一道疤……
昏暗的車子裏,我趴在方向盤上沉默著,中控台上的手機屏幕忽然亮了起來,我忍受著刺眼的光,解開屏鎖,點開了微信,安沐給我錄了小視頻,點開之後,海浪聲迅速傳來,安沐穿著白色雪紡衫,卷起了鉛筆褲,衝我大喊道:“錢辰加油!”繼而身後的幾個員工也隨著她一起大喊起來,昏暗的海邊,我看不清她的麵容,可是她那努力呐喊的模樣,和在風中揚起的垂肩長發,卻給我帶來了勇氣和海浪的氣息。
很少自拍的我,啟動車子之後,自拍了一張微笑的照片給她發過去,並附上一條語音信息:“勇氣已經收到,帶著你的加油,在路上……”
……
即便定格在照片中的自己笑的是那麼自信,可是我並沒有真的因此而輕鬆,道路上的車水馬龍和匆匆行人,襯托出的依舊是我的無助。
將車子在停車位停好以後,我沒有急著下車,而是先給蘇溪發了條消息,提醒她我到了。
短暫的片刻,她給我回複消息道:“還是原來的VIP病房,上來的時候,記得給我帶上一杯本周咖啡。”
我記得周圍便有一家星巴克,按照她的要求,點了兩份本周咖啡,等我乘坐電梯到達病房樓層時,蘇溪依然站在門口等著我,沒有她帶領,我是很難進入的。
從我手中接過咖啡,她便取出錢包要付我錢,被我用眼神秒殺了念頭後,一個人落寞的坐在椅子上,然後閉著眼睛吸著咖啡。
我也吸了一口,有一句沒一句的說道:“味道比美式要淡,但是感覺口感很順,剛剛要求吧員給你加熱了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