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沐沒有理會,好似閉上眼睛聆聽著雨水的聲音,許久睜開眼睛說道:“保管好鑰匙,希望你能和從前一樣維護好17號住宅,就當我從來沒有出現過!”
刹那間,我的心情沉浸在一種難以名狀的情緒中,無處發泄,忽然想起脖子上安沐為我戴上的海螺哨子,猶記得那個夜晚,我被這個刻畫著“河流”的禮物深深感動了,於是在安沐上車離開之時,在著人來人往的小道上,弓著腰,衝著遠去的車子,拚命吹響了它,清脆的海螺聲,從前像是奏響幸福的號角,此刻卻像是離別的哀歌……
泥濘濕滑的路上,載著安沐離去的車子開的很慢,我忽然拋棄了所有的堅守和顧慮,踩踏著泥水拚命朝車子追去,然後用盡所有力氣,吹響了脖子間掛著的哨子,就這麼跑著、吹著,不知疲倦的追著。
我以為安沐根本沒聽到自己用盡所有力氣吹響的哨子聲,最後在分神中一跤摔在地上,然後看著白色襪子滲出的血跡,將海螺攥的緊緊……卻不想,在最絕望的時候,即將轉彎的車子忽然搖下了車窗,然後響起了一陣清脆的哨子聲,我的腦海中仿佛能夠想到那幅畫麵:穿著紅色風衣的安沐,哭到不能自已,對著車窗,弓腰猛地吹響了哨子……
在胸口好似被千錘萬擊的疼痛中,我站了身子,然後看著自己滿身狼狽的模樣,苦苦的笑了笑,拖著疼痛的腿,帶著失落一步步返回,而眼前淹沒在雨水中的巷道,從今以後真的隻剩下我一個人走了。
……
這個下午,17號住宅的一些後續工作由安沐的秘書前來主持,我將薩摩耶和小黑帶到家中,便將自己鎖在房間裏,觀看王甜留下來的U盤中的視頻。
看著、看著我便笑了,繼而長久的沉默,然後將手中的煙,掐滅在了煙灰缸裏,躺倒床上,片刻又從床上坐了起來,打開電腦,繼續重複的觀看……
時間在恍然不覺中來到了深夜的一點鍾,我終於將自己折騰到累了,以至於那一直緊繃著的神經在霎那間就鬆弛了下來,然後疲憊感便鋪天蓋地的襲來,洗了一把臉之後,便躺在床上進入到睡眠的狀態中。
大多數人都會有這種體會,明明很困,可是一旦躺到床上以後,便會無比清醒,然後惦記著擱在一旁的手機,總是瀏覽著無關緊要的信息,似乎總覺得下一刻會有人發來信息,然後重複的刷新著……
……
經曆了一夜的淺睡眠,我終於結束了連續不斷的做夢,在頭痛欲裂中醒了過來,拿起手機一看已經將近十點,總覺得自己耽擱了什麼事,直到仔細回想了片刻後,才猛地記起這個早上蘇茉和我約好過來搬花。
我也顧不得洗漱,穿著睡衣跑了出來打開了院門,一看並沒有車輛,這才稍稍安下心來,然後放鬆的閉上眼睛,貪婪的呼吸著雨後幹淨的空氣,許久才睜開眼,卻意外的發現呼嘯的寒風中,蘇茉坐在門口的石頭上,蜷縮著身體,那被風吹亂的發絲,已經遮蓋住了她的容顏。
蘇茉抬起頭笑了笑,卻不言語,任風將自己的長發吹得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