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夢雯並沒有給予回答,隻是說道:“詳細細節不要問了,我們決定在一起了,說說你的事情。”
我暫時壓下自己心中的疑問,不去多問桀驁不馴的滕子怎麼會和孫夢雯在一起,轉而問道:“她有沒有跟你交代什麼,或者讓你給我轉告一些話?”
“她希望你能夠振作起來,好好的生活,不要再把自己放逐流浪。”
孫夢雯轉達的話,讓我再次想起那些萎靡不振的日子,我一個人在深夜裏晃蕩在這座城市,是那麼的孤獨和無助,這些回憶裏的孤獨,讓安沐小心翼翼的提醒我:不要再重蹈覆轍。
說完以後,孫夢雯徑直的朝門外走去,我知道她心裏一定對我充滿遺憾,她曾經提醒過我,需要注意的事情我都沒注意,造成今天這樣的後果,也許在她眼裏,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孫夢雯,幫我帶些話給安沐吧!”
孫夢雯轉過身:“什麼話?”
被她這麼一問,我忽然不善言辭,話到嘴邊卻不知道從哪說起,撇了撇嘴,又低了低頭,最後隻是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孫夢雯雙手抱在胸前,耐心的等待著我的話。
我回望了整個院子,揮了揮手道:“算了。”
“我看……你要是實在沒話說,不如就唱首歌吧!”
猶豫中,我緊緊捏起的拳頭慢慢又舒展開來,猶豫了半天拿起孫夢雯的手機,點開了錄音,大致在心裏梳理了一下歌詞,便唱起了那首《傻瓜》。
“我已開始懷念你的美麗,在飛機掙紮著衝上天之後,我怎麼能像個傻瓜,為了冒充一些該死的堅強,佯裝瀟灑,讓你像鳥兒一樣地飛走,任萬千不舍,譏笑難過的自我,你是乘著它走的,乘著我心裏最柔軟的愛戀,那些親密的過往,越是親密越是憂傷,卻要散了,被擁緊在懷裏的餘溫,終抵不過一場狠心的出走……飛啊飛,天空中有那麼多,無奈的分離在飛啊飛,揮手一瞬,飛啊飛……”
一首歌在情緒喧囂中唱完,我在呼吸中感覺到那些痛徹心扉的日子,依然和我如影隨形,就這麼閉著眼睛捏著手機顫抖著,直到孫夢雯從我手中拿過手機。
“打算去找她嗎?”
聊到這個份上,我又想起安沐前些天走之前對自己說的那些話,心情再次感到壓抑,對孫夢雯說道:“沒打算。”
孫夢雯點了點頭,就這麼離開了,可是她離去的背影,卻叫我那麼的難受,她帶著我的歌離開了,整個院子又隻剩下我一個人,這一刻,隻覺得自己像一個被遺棄的孤獨患者,在黑夜中自我拉扯著!
我關掉所有的燈,在黑暗中摸索著回到自己的住處,忽然又想起了安沐,此時的她又在做些什麼呢?
她是否也像現在的我一樣,在狂亂中失去了該死的分寸感,然後帶著無法宣泄的孤獨,在這個複雜的世界裏惶惑不安?我想她不會的,她依然在自己雲淡風輕的世界裏,帶著對愛情的決絕自由穿行,比我灑脫……
……
接下來的幾天,安沐的秘書給我遞交了一份法院的判決書,這場交通事故致使安沐流產,將近三個月的胎兒死於腹中。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對這起交通事故人身損害賠償糾紛案作出終審判決,肇事司機賠償安沐精神損害撫慰金5萬元,同時賠償醫藥費、誤工費、住院夥食補助費、營養費、護理費、交通費及物品損失費30441.62元。
我捏著判決書,接到了鬱馨打來的電話,接通後才發現是秀秀打來的,她帶著嚅囁的語氣告訴我:安沐上午到學校看她了,說已經買好了去國外的機票,此刻應該已經在飛機上了。
我低垂著頭不願說話,然後用最平靜的語氣和秀秀簡單了說了幾句話,關心她最近的近況、學習和生活,得知一切都好後,便掛掉了電話。
結束了和秀秀的通話,我一直在酒吧裏從午後坐到了黃昏,而在這漫長的時間裏,翻卷的記憶一刻也沒有停下來,將那些事業和感情上的事情翻來覆去的想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天色暗下來,顧客陸續開始過來,才停止了這些心思,可是看著酒吧門口那來來去去的人群和車輛,又陷入到了一個人的孤獨中,這個時候多麼希望安沐並沒有離開,而是陪我坐在這兒,我們可以在這黃昏裏聊聊生活、聊聊理想,也可以講上一個笑話,互相慰藉幾句,那也是一種遠離孤獨的好方法,可這一切似乎都變得遙遠而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