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深淵烈火,陰陽永隔3(1 / 3)

漫山遍野的雪白花海如同是荒土裏鋪就的花毯,是鬼域存在至今第一次長出植物,更是第一次開出花來。這應當是三界某種平衡被打破的標誌,是某些不受控製的因素在悄然入侵,但關洱似乎對這一切並不太過在意。

“哥哥,你是知道這些花的來處嗎?”

火紅的烈焰在花海的上方激烈燃燒,卻始終沒有傷害花朵分毫,甚至會給人一種錯覺——這些花朵正是因為烈焰才能生長的。

“隻知道它們是從深淵裏來的,但是既然小洲能操控它們,想必也不會對魔界有什麼危害。”關洱漫不經心道。

言汐內心有些詫異。

別說關洱與小洲相識本就是一個巧合,就連言汐也未必會對自己那不靠譜淨惹事的弟弟有那麼一點信任,但為何關洱卻似乎對小洲有莫名的信任。不僅教他駕馭冰城的霧氣,還毫無保留地教他號令魂靈,而這些舉動無疑是把自己千年裏的心血和底牌都全然與言洲共享,這是需要多大的決心和毅力才有這種交付一切的底氣。

“汐汐,”關洱一側頭,正好撞向言汐望向自己,“沒事的,小洲他心裏有譜。”

火光中關洱低垂著眉眼,頭發烏黑而臉頰雪白,挺直的脊背一路流暢地延伸到有力的腰部,站在這雪白的花海裏猶如一幅優美的畫,讓人不由得沉醉其中。

言汐心頭一暖,無意識地往關洱的胸膛靠近了些,清淡的梅香浮上臉頰,像是一個溫暖的手掌。

“哥哥這麼盲目相信他,萬一他亂來可如何是好?”

“最多也就是翻個天毀個地,還能如何亂來呢?”關洱輕笑著挑眉,道,“再說,他姐姐還在我手上呢。”

“這問題嚴重了,”言汐皺著眉往前走了兩步,見關洱沒有跟上來,於是又停下腳步回頭道,“你不跟上來,不怕把把柄弄丟了嗎?”

關洱微彎的眼角像雨後的彩虹,滿心歡喜地凝視著兩步之外的“把柄”,遲疑了片刻後上前輕輕捏起言汐的下巴,在滿天火光與雪白花海的見證下輕輕印下一個吻,帶著濃重的心意與承諾。

半晌,他的指腹摩挲著言汐的下巴,柔軟細膩的手感讓他整個人不自覺地留連著舍不得鬆開。

“也不知道到底誰是誰的把柄。”

“我可打不過你,”言汐道。

“不用打,都是汐汐贏。”

柔軟的話音在無邊的安靜裏悠揚回蕩,沿著火光的縫隙悄然鑽進鬼域的每個角落,猶如承載著所有魂靈的執念一般厚重無比,悄無聲息地滲進無處不在的空氣裏。

忘川兩岸的魂靈同時抬起頭,遙遙望向火光衝天的荒山,像凝視著一場莊重典雅的慶典,無聲地接受一個鑽進它們內心的囑咐。

坐在半生亭裏打發時間的不死抬起頭,正對上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對方淩厲的眉峰似乎無時無刻不在鄙視一切,可開口說話時卻是十足的無賴口氣。

“我家小阿嘟如今是死是活,你就幫我算一下怎麼啦?”

“我不會算啊,我就隻是個傳遞消息的,得有人告訴我了我才能知道啊!”

“那他那麼大一肉團,總沒人來打探打探消息把他買下來嗎?”

不死一句“你當他是豬肉嗎”脫口而出,然後又翻了個白眼,覺得自己是明知故問了。

“你循著仙氣去找找不行嗎?”

這句話徹底把對方激怒了,隻見他用力一拍桌子,義憤填膺:“你以為我不想嗎!可他身上現在一點仙氣都沒有啊,我懷疑他都被鬼域的東西當肉給吃了!”

不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接著認真地點頭道:“木清啊,這就是你孤陋寡聞了。聽說那些冤死鬼就喜歡挑好欺負的下手,說不定現在小阿嘟已經不是小阿嘟了。”

木清手一僵,仿佛預知到了自己把小阿嘟玩死之後萬劫不複的境遇。

……

算起來,鬼域被關洱從日文手上搶過來也不過是短短幾百年時間,可不知究竟是仙與魔本就有著天然的隔閡,還是不知關洱到底是使了些什麼手段。這鬼域裏的萬千魂靈似乎對自己的舊主沒有半分舊情,甚至還會對半路殺出的貓妖言洲言聽計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