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挺喜歡這種不留情麵的,因為她自己也並不喜歡天界。
所以天界根本就沒有她的神邸。
於是她笑了起來,裝模作樣道:“隻是,道長與天帝走得這麼近,現在在背後說他壞話,可不大妥。”
“武神都不怕了,我怕什麼。”無為聳聳肩,一本正經道,“我師尊還是氣運神呢……哦對了,我家小阿嘟呢?”
他問完之後向四周圍看了一圈,發現整個鬼域陰森森的散發著冰寒的氣息,一下子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似的默默捂住胸口咽了口唾沫:小阿嘟你是自求多福吧!
“向宅……”
關洱忽然不著邊際的說了兩個字,陵緒就頓悟似的接話道:“對,我知道劍妖和日文在底下養著陣法。盡管日文在努力掩蓋氣息,但是……但是瞞得住別人便罷了,可畢竟是在我的轄區內,我自然能感覺到的。奪魂陣被你們破了之後,我帶人去清理了一番,發現了在那裏曆劫的小阿嘟,就幹脆讓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什麼二夫人把他掐死,讓他回天界了。”
“向宅現在怎麼樣了?”言汐道,“那個向大人和甄艾財……”
陵緒笑了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他們啊,好得很呢。向大人命不錯的,自然不會有什麼大礙,至於那個愛財,他身上似乎有些什麼特殊的印記,應該是個輪回之人。”
她說完,言汐就鬆了口氣,側身從關洱身旁往前走了兩步,道:“武神打算怎麼處置日文?”
空氣突然變得很安靜,每個人心中的算盤都在快速運行,一場悄無聲息的對峙在沉默中迅速行進。
對陵緒來說,她自然是想盡一切辦法讓日文永世不得翻身,恨不得讓他永生都在烈火裏打滾,但是她無論是出於武神的身份,還是礙於無為在場,她都不能這麼說。
至於言汐,雖然她似乎一直遊離在事件之外,但實際上她又是對所有事情掌握得最清楚明了,輕易就能決定所有人立場的角色。隻要她開口,無論是掐著日文性命咽喉的貓妖,還是掌握著陵緒和無為兩人生死的魔尊,都會對她言聽計從。
然而不過是幾個眨眼的光景,在這個進退維穀的問題之前,言汐卻已經輕笑著緩解了所有人的僵持:“相信禾盛公主會看著辦的。”
陵緒臉上的局促在這句話裏慢慢隱去,她的目光深遠而平靜,最後對上言汐的目光時隻剩下無聲的默契,像是在目光接觸的瞬間兩人之間便立下了永久的盟約。
言汐無視身後的幾人,兩隻手晃悠著向前走去,背影看起來有些散漫,但是她的腳步卻是穩定從容。
她緩緩在言洲身旁站定,兩隻手隨意地交疊在身後,兩姐弟並肩低著頭打量地上口吐白沫的日文。對方那虛弱得幾乎有進無出的呼吸像一把刀,輕飄飄地從他們心尖滾過,把回憶裏的傷痕一道道破開,然而最終還是被他們緊抿的嘴唇關在了別人聽不見看不到的地方。
言汐抬起手臂,輕輕搭在言洲的肩膀上,腳尖略顯嫌棄地踢了一腳日文,問道:“能讓他保持意識,一直不死嗎?”
“能。”言洲閉上雙唇的瞬間,隱隱的傷感飛快隱去,沒有表情的臉上流露出無聲的殺意與嘲諷。
“嗯,”言汐拉起言洲的手臂,把他帶離身後如同爛泥一般的人,“把他留給禾盛吧。”
言洲緊握的拳頭緩緩鬆開,半是疑惑半是了然一般掃過緊緊盯著日文的陵緒和無為,忽然就像是明白了一般,頭也不回地舉起手一揮,身後的日文突然猛地拱起胸膛,劇烈地咳嗽起來,像是回魂,像是詐屍。
就在言汐拉上關洱的手,三人準備離開時,緊盯著日文的陵緒忽然避開無為,用隻有言汐才能聽到的靈識問道:“蘇姚是你們的人嗎?”
言汐點點頭。
“絕對可信?”
言汐再次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