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天帝放在腿側的手指輕輕敲打著,“你留在天界的那些冰刃,什麼時候撤走?”
關洱忽然輕笑了一聲,道:“三味真火,奪魂陣,天界什麼時候給過我解釋了嗎?”
“你不是……”
“三味真火是這個人,”關洱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地上的日文,“還有你那個冒牌的卓惕倒在我魔界的,可你們查了那麼久一點消息都沒有,不覺得諷刺嗎?”
天帝幹咳了兩聲,然後道:“其實你一開始就知道是誰倒的,所以才任由那些火燒到天門吧?”
關洱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地道:“所以?”
“咳……至於奪魂陣,”天帝眉頭一皺,目光從日文、無為、陵緒和言汐臉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到關洱臉上,“陵緒的處理,你覺得如何?”
關洱身體向後一仰,抱著手臂微眯著眼睛,這個神色顯得他愈發冷峻:“對你們這些破事沒興趣。”
執文偷偷抬起眼皮打量著天界與魔界的兩位至尊人物互相對峙的場景,魔尊的冷血無情殺伐決斷是三界皆知的,而如今天界這位天帝是出了名的好脾氣。
他的底線和規矩清清楚楚地擺在每位仙神麵前,對很多細節都不甚在意,隻要不越界不在界限前試探,他都不會找你麻煩。但是他對事對人都十分在意結果,無論你采取的是什麼手段,隻要過程沒有壞了他定下的規矩,他都不聞不問。
但是不知為何,執文從他們兩人的互相打量之中隱隱產生一種感覺,一旦某天神魔兩界真的開戰了,這位隻在乎結果的天帝是不會在乎天界的任何一條性命的。
不知過了多久,言汐在這場一觸即發的對峙當中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然後她自然地拉過關洱的手腕,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柔聲道:“哥哥,我困了。”
關洱鋒利的眉宇和遍布殺意的眼神在言汐開口的瞬間迅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除言汐外沒有人見過的溫柔:“我的錯,一時忘記了,走吧。”
他輕笑著牽起言汐搭在他手腕處的手,頭也不回地在一屋子目光的注視下淡定自若地走出了帝君殿大門。
執文半張的嘴巴這才想起來要合攏,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場即將爆發的戰爭居然在一個哈欠當中輕飄飄地結束。
宏英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她的身旁,彎下腰拿起卷宗認真地看了起來,眼角的餘光卻有意無意地瞥向背對著她們望向門外的天帝。
這場戰爭終究還是不可避免的,她想。
言汐一走出門口,她手上的紅線就迅速纏繞到他們兩人牽著的手上,“這些紅線也太聰明了吧?”
關洱邊牽著她往前走,邊側頭問道:“怎麼了?”
“方才在帝君殿裏麵的時候,一有人看過來他們就鑽到我的袖子裏躲起來,要是沒人看的時候它們就又自己跑出來了。”
“嗯……畢竟它們跟汐汐說的那樣,是法器嘛,”關洱道,“喜好血光,若是放任它們,可能會傷到人。”
“它們又懂事,又能吞噬怨氣……”言汐想了想,抬頭問道,“哥哥,你是怎麼煉出它們的?”
“你和你祖父離開冰城之後,我就跟著你祖父的提示,找到了屋後的洱湖。你給我的這塊吊墜就拖著我掉進了湖水裏,但其實那個洱湖連接到鬼域的忘川河,而當時的忘川河又是與荒山底下的烈火深淵是相通的。”
關洱帶著言汐一直往神武大街的盡頭走去,兩道身影穿梭在飄渺的雲霧之中,倒顯得別有一番風味。
“要到烈火中,就必須要經過全部是魂靈的忘川河,所以就不可避免地會帶上一身的鬼氣和怨氣。到了烈火深淵之後,我受了些傷,流了些血,於是就幹脆用它們煉了法器。”關洱語氣淡然,仿佛隻是在說著什麼久遠的傳說,“有時候堅持不下去了,就總是拿出你給我的吊墜看看,後來法器就與吊墜融為一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