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所以我不想瞞著你,我不能原諒你的母親,我有無法說出口的原因,還請你諒解。”
丁蕭深深抽泣了一下:“……我知道。”
黑暗中,我看不清丁蕭的臉,我也沒有勇氣看過去。耳邊隻有水聲在嘩啦啦的流淌,仿佛你我之間的時間一樣,就這樣一直往前,再也沒有回頭的可能。
月色皎潔,帶著清冷的光輝灑在我和丁蕭的身上。
此時此刻,我和丁蕭站的很近,但我和他的心卻史無前例的遠。
他有他必須要維護的人,我也有我無法放棄的堅持,我們就這樣僵持在了心的兩岸。誰也不能越界,誰也不能邁出那一步,隻能就這樣站在原地。
或許,有一天時間能把我和丁蕭之間的距離越拉越近,將今天這一切的阻礙都化為灰燼。又或許,它能把我們越拉越遠,遠到再也看不見,知道淹沒在人生的長河裏。
我難過的不是因為丁蕭的坦誠,我難過的是我自己無法坦誠。
我是這樣的自私和膽小,我根本不敢跟丁蕭說出我不能原諒的原因,我生怕一旦說出來,這短暫的和睦就瞬間消失。
我無法想象丁蕭會怎麼說怎麼做,我隻能依靠著本能去隱藏。
丁蕭坦誠,我卻隱瞞,這裏麵的距離又豈是一次短暫的旅行可以縮短的。
好半天,我緩過了情緒,說:“謝謝你訂了這麼好的地方,我很喜歡。”
從眼角的餘光看過去,我看到丁蕭低著頭,清亮的月光掃在他的臉上身上,在地麵形成一道清瘦孤單的影子。
丁蕭沒有理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我莫名的心裏有些緊張,忍不住靠近了一點,問:“哥,你怎麼了?”
丁蕭突然像是被驚醒了一般,轉臉看著我。在他的眼裏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灼熱的溫度,那燙人的溫度裏還透著痛苦和絕望,除了此之外,就好像跟唐訣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樣!
“丁蕭!”我叫了他一聲。
丁蕭突然轉過頭緊緊閉上眼睛,過了一會才說:“沒事,我隻是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
我腦海裏還在回想丁蕭剛才的眼神,是我看錯了嗎?
等丁蕭再次看著我時,眼底又是一片沉靜和溫和,就好像我從前看到的一樣,哥哥一樣的溫柔。
一定是我看錯了!
我深呼吸了一下:“不管怎麼樣,你永遠是我哥哥,這點不會改變。”
我餘笙恩怨分明,選擇放棄曾經被奪走的家業,是因為唐訣和孩子!選擇堅持查明父親去世的原因,是因為身為人女的義務。
而選擇不責怪丁蕭,是因為我和丁蕭之間的家人情誼。
我在乎這個哥哥,所以不會遷怒於他。
丁蕭笑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的笑容既真誠又苦澀。
他說:“你都這樣說了,我也沒什麼別的再要求,再要求就顯得我太不會體諒了。”
我急忙反駁:“怎麼會呢?”
從小到大,丁蕭都是最會體諒人的哥哥。他聰明、冷靜、細心、溫和,幾乎你能想到哥哥身上的優點,他都有。
我很慶幸,上天讓丁蕭成為我哥哥。
可上天又是公平的,它送來了丁蕭,也送來了丁慧蘭。
我說:“我隻希望……以後你不要恨我。”
以後當我指證丁慧蘭的時候,希望你不要恨我……
丁蕭笑出了聲,淡淡的笑意縈繞在我和他之間,伴隨著潺潺流走的水聲,像是夜空裏最和諧的樂譜。
他說:“我怎麼可能恨你呢?你想太多了。”
但願,隻是我想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