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安近來與承誌兄妹關係處得不錯,且知道這人將來是皇帝後,也不想太過違拗他的意思。
再轉念想到表妹,她勉強道:“那,那好吧。”
不如就等陳菘使壞,她不再將計就計就是了,或許還能借此機會,把表妹給帶走。
承誌抿一抿唇,仍在思索:到底為什麼呢?
他看出了她的擔憂和為難。她多半是知道一些什麼。
短短數息間,承誌腦海裏生出許多猜想,最終定格的那個離奇而又荒謬:會不會他夢見的是他們的前世?而她正好也知道?但她不知道什麼緣故,後悔了,所以刻意改變?
她是後悔曾經跟他在一起嗎?
這個猜想讓他心中莫名發慌。
承誌很快想到了另一種可能,他清楚地記得,在那個夢中,義父強烈反對他們在一起,還狠狠地責打了他……
那是他關於夢境最後的記憶。
會不會是他被義父打死了?或者是她不想父親怪罪,所以心生悔意,不得不藏起感情,同他保持兄妹關係?
承誌忽然想起,長安落水之後,他曾去看她。當時她神色異常,眼神飄忽。
她後來在許家門口跟他說,她想通了,以後拿他當大哥……
這樣一來,所有的一切都能對上了。
所謂的金藥堂,或許是真的,或許是她拿來的借口。
承誌基本已能斷定,她落水之後,在她身上,肯定發生了什麼。
他心內一時酸澀,一時擔憂,不知不覺思緒萬千。
良久之後,承誌才驚醒過來。他暗歎一聲,額上冷汗涔涔,心想:我莫不是魔怔了?
……
許長安隻恍惚記得,陳菘在陳老太太壽誕當天給她下藥,旁的實在是記不清,因此處處小心。
表妹被陳老太太叫去說話,她放心不下,就在正廳外等著。
才站得一會兒,就聽到一陣腳步聲。
許長安心中一凜,隱約記起,這個時候,似是陳菘來找過他?她下意識就往旁邊走,卻聽不遠處傳來熟悉的聲音:“長安……”
是承誌。
他踏著夜色而來,眉目間帶著清淺的笑意。
許長安瞥了一眼逐漸靠近的陳菘,直接朝承誌走了過去,眉眼彎彎:“大哥。”
有他在,她心裏安穩不少。
承誌心中一動,眼神微閃,自然而然地走至她身畔:“在等陳姑娘?”
“嗯。”許長安點一點頭。
“我陪你一起等吧。”承誌記得清楚,陳菘會借此機會試圖同她親近。
既然是他提出先留下的,那他自然要護著她,不能讓她有一絲一毫的危險。
陳菘原本有不少話想對許長安說,但此時有旁人在側,隻得作罷,簡單打一聲招呼後就離去。
許長安暗暗鬆一口氣。
對於陳菘這種人,還是盡量少打交道。
承誌垂下眼瞼,聲音很低:“長安,你不用擔心,總會有兩全之策的。”
想到她極有可能是不得已隱藏感情,他心內滿是酸澀。
“什麼兩全之策?”許長安微訝,沒太聽明白。
“沒什麼。”承誌隻笑一笑,轉了話題,“既然要給陳老太太祝壽,咱們是不是得再另備一些禮物?長安,你明日隨我一起去置辦賀禮可好?”
他記得,在陳家那幾天,她大多時候是和陳老太太在一起。如今知道陳家不太平,他也就不會放任她長留陳家。
許長安跟他差不多同樣的心理,她佯作思考一陣,點頭答應:“好啊。”
反正陳老太太身體也沒大恙。
次日一大早,許長安同陳家打個招呼後,就和承誌一起出門了。
說起來,這是兩人少有的單獨外出。
安城與湘城不太一樣,但街市上也極熱鬧。
許長安心情不錯:“咱們來的時候,已帶了不少藥材,這賀禮就不用太破費了,看得過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