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誌瞧了她一眼,越發篤定了自己的猜測。她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對陳家這個態度。他狀似無意:“還送一架畫屏?”
“好。”
承誌臉上笑意微斂,手輕輕發顫,心內酸酸漲漲。他垂眸,深吸一口氣:“長安,你是不是也知道了?”
許長安不解:“知道什麼?”
正猶豫要不要講明,忽有一輛馬車飛馳而來,橫衝直撞,伴隨著尖叫聲。㊣ωWW.メ伍2⓪メS.С○м҈
這馬車明顯失控了。
他們站在路邊還好。可道路中間,有個三四歲的小孩兒,似是被嚇呆了。哇的一下哭出聲來,動也不動。
眼看著馬車越來越近,馬蹄幾乎要踩上這個小孩兒。
承誌來不及多想,快速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抱起小孩兒,躲向旁邊。
小孩兒沒被馬蹄踩中,但他二人還是被橫衝直撞的馬車給帶倒了。
馬車駛過,濺起塵土。還能聽到周圍路人的尖叫聲和抱怨聲:“這麼急,幹什麼的啊?”
甚至還有人破口大罵。
許長安的心提得高高的,快步走到承誌跟前:“大哥,你怎麼樣?”
他方才摔了一下,磕到了腦袋,此時臉色蒼白,神情極其難看。鬆開那個還在哇哇哭著的小孩兒,承誌抬眸看著她:“長安?”
有鮮血自他頭上流出,滑過他額間。
許長安瞳孔微縮:“你頭受傷了?”她低頭認真看去,果真看到了傷口:“你忍一下,我給你上藥。”
破的洞並不大,可承誌的反應很怪異。
承誌默然不語,他咬緊牙關,隻覺得腦袋一陣陣發痛。像是傷口的疼,又像是別的痛。有什麼畫麵在腦海裏一閃而過,影影綽綽,看不分明。
頭似乎要炸裂一樣,他已聽不清長安在說什麼,隻能緊緊地抓著她的手。
許長安有些慌了,試圖拿出隨身帶的金瘡藥。可是手被他抓得極痛。
“讓我來,我是大夫。”人群中忽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說話間,一個須發潔白的老者越眾而出。
許長安低聲道:“多謝,我也是。”
那老者怔了一瞬:“我以前是太醫。”他走上前來,待看清承誌的麵容後,卻瞪大了眼睛:“三殿……”
他似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立刻掩口,臉上滿是驚異之色:“怎麼會在這裏?京城那邊找你都找瘋了。”
承誌眼神迷蒙,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艱難地說出一句:“你認識我?”
“老臣每個月都為您診脈,怎麼可能不認得您?”老者激動極了,“我,太醫院的晁遜啊,告老還鄉,沒想到在這兒遇見你了。”
承誌努力打量眼前之人,卻敵不過陣陣難忍的頭痛。他終是眼前一黑,再無知覺。
“大哥!”許長安悚然一驚,下意識去探他鼻息,還好隻是暈過去。
那個夢境七零八落,她不知道夢境中怎樣,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在安城時沒這一遭。
許長安取出荷包裏的金瘡藥,先倒在承誌傷口,她又扭頭對晁太醫道:“我大哥他,有些事記不清了。”
他剛開始沒說出口的是三殿下吧?這個人認得承誌。
“失憶?”晁太醫神情嚴肅,已伸手探向承誌的脈搏:“他受過傷?顱內有淤血?這隻怕得配合銀針過穴之法來排出淤血了。”
銀針過穴之法,許長安也學過一些,然而涉及腦袋,那必須得有極高的醫術和膽量。
而眼前這位太醫,看上去一副高人做派,讓人不由地信服。
承誌突然暈倒,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外傷,而是顱內淤血。
晁太醫的意思是,不能再耽擱了。
許長安心中不安,唯恐這一變數,會帶來不好的後果。但事情到這一步,她明白,不可能完全如她夢境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