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今隻有幾十年的手表,不在古董範疇,國內懂這方麵的人鳳毛菱角。別看上個世紀七十年代老魔都就有鍾表行出現,可是一般的鍾表怎麼能和這種高定款相比。
即使是在國外,能接觸這種高定款手表的也隻有頂級的製表師傅,所以普通人別說發現這些手表的價值,就是把手表放在麵前,讓人猜它值多少錢,都很難有人會開出超過兩百的價位。
更何況那一盆髒水加黑乎乎的紗布也讓嚴柏明白,這些高價手表之前有多髒汙。若非陳曦他們將之清理幹淨,別說是他看不出這些表的價值,怕是他師傅那樣的‘雜項大師’,都未必能從廢品收購站的一堆破爛裏,把價值如此高的手表找出來。
嚴柏之前聽林中玉說過,陳曦就是土生土長的攏山縣人,隻在京裏讀了半年多大學,就因病休學了。
這樣的農村女孩子怎麼可能比他師傅還厲害,何況眼下才‘改開’不久,許多國外的牌子尚未進入華國市場,除非她得過‘高人’指點,否則絕不可能淘到價值如此高的腕表。可這種指點哪能一蹴而就,沒有經年的積累是不會有如此眼力。
嚴柏滿心狐疑,甚至在猜測陳曦家裏那位老爺子,是不是什麼‘藏於民間的高人’。
陳曦也無奈,她哪兒能想到剛改開不久,嚴柏還懂這麼冷門的東西,隻能開動腦筋找借口:“懂行不敢說,隻是運氣好些罷了。你想想,解放前帶得起手表的人有多少?
我曾聽人說過,手表除了用來看時間之外,還彰顯了一個人的地位財力。沈城那時候可被稱為北方魔都,也有不少外國人走動。
所以當廢品收購站的工作人員說,他那有些陳年‘進口貨’的時候,我就想看看。
沒想到價位會那麼便宜,就挑著幾款瞧著不那麼破舊的買了。沒想到……會這麼值錢。”
嚴柏微微點頭,覺得陳曦說的挺有道裏,卻還是有些不解,皺著眉嘀咕:“可是,這麼昂貴的手表,怎麼會出現在攏山縣的廢品站。至少也該是沈城市區那邊吧?”
穆朝陽呼出口氣,接話道:“沈城沒解放之前發生過幾次大規模戰役,還被飛機在市區空襲過。
不少暫時無法撤離的有錢人,都逃到了鄉下。
我聽家裏老人說,那時候亂的厲害。一些有錢人怕被搶了財務,就會挖個坑做好標記,然後把貴重物品埋進去。隻是那些被埋藏的東西最終還能不能被藏主親手挖出來,就沒人知道了。”
陳曉立刻跟著附和:“前兩年還聽說老澤地那邊有人翻土翻出金條來的,後來都上交了。不過要是挖出來的東西不那麼招搖,估計不是被私下賣掉,就是留著自用了。”
嚴柏想了想,說道:“好的東西或許有人高價買走了,看著不那麼值錢的,說不準就流落到了這邊的廢品收購站。看來……我有機會得多在這邊廢品收購站遛一遛,說不準就能遇到什麼被遺棄的寶貝。”
其實嚴柏隻是出於好奇,並沒有猜疑陳曦身份的意思。可穆朝陽和陳曉兩人都很確定陳曦不是正主,心裏比她本人還虛呢。這會兒見嚴柏信了搪塞的借口,終於不再追問,都悄悄鬆了提著的那口氣,生怕陳曦被對方看出什麼不妥來。
陳曦看到他倆的表情,心裏暖暖的,不自覺又彎了唇角。
誰知兩人放心的還是太早了,好奇寶寶嚴柏又發問了:“陳曦,看你這架勢……你是要修這些手表,你還懂修表啊!”
這會兒穆朝陽和陳曉都很想把嚴柏丟出去,阻止他再繼續發問。
陳曦僵著臉點點頭:“嗯,學過一些。”
至於跟誰學的,在哪兒學的,陳曦可沒想細解釋。
家裏人對她會修東西不會覺得奇怪,因為她頂著‘大學生’的名頭和‘待過京城’的魔力,會幹什麼都不稀奇。穆朝陽知道她的真實情況,所以陳曦在他麵前也不用藏著掖著。怪隻怪陳曦壓根兒就沒想到嚴柏這年紀不大的小子,會是個懂行的。
穆朝陽‘提醒’嚴柏:“你要不要回去看看中玉,說不準他這會兒醒了,正到處找你呢。”
嚴柏搖頭:“不要,我要看陳曦修表,我也挺好奇這有些年頭的手表、懷表裏麵是什麼樣子。”說著他還衝陳曦討好的笑笑:“我、我就瞧瞧熱鬧,絕對不會偷師的。”
陳曦無語暗暗翻了個白眼,嚴柏真是時而精明時而就短幾根筋。這會兒他的全部精力怕是都在‘偷師’修表技術上,她要是現在不修了反到讓這小子多心起疑。
想著陳曦對嚴柏道:“離那麼遠,看的清嗎?”
嚴柏立刻眉開眼笑的湊了過去,怕穆朝陽阻止,也對他很狗腿的呲牙笑。
陳曉、陳晨兩個小家夥心裏也好奇,看姐姐都讓嚴柏湊過去了,也下了床圍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