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和穆朝陽坐回位置上的時候,戴維斯為了表現自己的大度,還對兩人‘友善’的點了點頭,就是臉上表情控製不到位,怎麼看怎麼有點兒猙獰。
到是陳曦回給他個甜美笑容,簡直把戴維斯噎了個半死,看的穆朝陽偷笑不已。
課程繼續,戴維斯講到了冶煉方向,因為他並不想拿出真材實料的東西來惠及這些異國學子,所以講的機械方向都比較籠統,並不過多涉及具體的機械結構。
即使學生們對某些機械非常感興趣,他也會利用助教的‘卡通版書’避重就輕一帶而過。
教學內容是戴維斯早就背下來的,他需要用到古代冶煉技術引到如今的冶煉機器上。戴維斯是純正的歐洲後裔,祖輩還曾經參與八國聯軍對圓明園的洗劫。因此戴維斯骨子裏非常推崇歐洲文明,對曾被他們欺淩的國家民眾總帶著股上位者的優越感。
戴維斯用頗顯高傲的語調說道:“歐洲是最早運用冶煉技術,並將之發揚光大的……”
陳曦再度起身,用字正腔圓的英文反駁:“對不起,我不同意您的觀點,且您的觀點與史實不符。
根據眾多史實資料證實,我國的冶煉技術遠遠早於歐洲。無論是青銅器還是鐵器,我們國家都是最早掌握其冶煉方法的。”
戴維斯再也憋不住了,紅著臉大聲質問陳曦:“你說史實資料,資料可以被串改,你們可有什麼具體證據!”
陳曦大聲回擊:“一九五六年,我國在豫省三門地區發現了虢國墓葬群。後續經過逐步發掘,出土了大量的玉器、青銅器。
其中有一把銅莖玉柄鐵劍,使我國的治鐵技術推前至公元前九世紀到前八世紀。比以前將我國治鐵技術定論為春秋晚期至戰國早期,即公元前五世紀的結論,一下子提前了近三個世紀。
且這把銅莖玉柄鐵劍的發掘表明、公元前九至前八世紀,我國已掌握了低碳鋼的冶煉技術。這遠比歐洲十四世紀才出現的冶鐵技術早了兩千多年。
如果您對此有什麼異議,我建議您可以去豫省博物館參觀。雖然這柄鐵劍近年才出土,且被列為豫省博物館鎮館之寶,一般人見不著實物;不過我想以您外賓的身份應該會有些特殊待遇吧。
對了,如果我沒記錯,您是來做公開課講學的,針對方向應該與重型機械有關。那就請您針對您的方向進行專業的教學。
妄議他國曆史,給學生科普錯誤曆史知識的事情就請您不要再做了。”
戴維斯本就有個大紅鼻頭,這會兒氣的整張臉都紅到發紫,那大鼻頭反而不顯了。
穆朝陽毫不客氣的進行了非常準確的中文翻譯,學生們又是一陣熱烈的掌聲。
大家都不傻,戴維斯避重就輕沒拿出一點兒‘真本事’的行為已經讓他們不滿。學生們尊重每一個來這裏講學、任教的人無論國籍。但是最起碼的尊重要有,更要言之有物。
像戴維斯這種從骨子裏看不起他們,還拿不出什麼‘真材實料’的人。若非對方頂著個‘外國友人’的名頭,大家都想起哄讓他下去,別在這裏浪費彼此的時間。
陳曦以為戴維斯會氣到‘拂袖而去’,那明天的報紙可就更有料了;沒想到他竟然堅持下來了。雖然後續講的磕磕絆絆,不過或許是因為分心,到是露出了一些真東西。
戴維斯也是被陳曦嚇住了,他弄了不少古例來引出後麵的機械,一來例子聚多了占用時間也多,真正機械的部分講的自然就少了;二來就是為了凸顯歐洲國家的優越感。
他本以為對於這個落後的國家,無論自己在台上說什麼,底下的學生都會點頭覺得他說的對有道理,因此並未具體查證。
說的更直白一點兒,戴維斯對於這堂公開課唯二認真的地方就是助教那些‘卡通板書’、以及翻譯風趣幽默的‘旁白’。至於他自己的教學內容,基本上就是隨手‘堆砌’。
陳曦接連點出戴維斯兩處錯誤後,戴維斯的教學就徹底亂了。他擔心再舉出錯誤的例子,陳曦第三次站起來反駁他。雖然戴維斯不在乎這次講學;但他在乎報紙媒體的評價。接二連三被這邊的學生指正錯誤,若是傳回國內說不準都要影響他的聲譽。
減少了例子,就意味著戴維斯要用別的言語來填補時間上的空檔,盡管他開始頻繁的喝水,可總不能把剩餘大半課程時間都拿喝水來掩飾。所以在提到後續機械的非保密技術時,戴維斯就會泄露出來一些。
然而這些技術雖在他們國內屬於非保密情況,但是對於被技術封鎖的國家來說,仍舊屬於技術限製範圍。
台下陪同戴維斯來的麥爾坎官員眉頭緊蹙,頻頻回頭看向微笑聽講的陳曦。他幾次都想起身對校方提出嚴正抗議,甚至想將陳曦驅逐出階梯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