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在華清的課很受歡迎,偶爾也有本校、外校機械係的教授、老師來聽講。
遇到這種情況陳曦都會遠遠點了個頭,算是跟對方打招呼了。畢竟以陳曦的眼神和記憶力,是不是常聽她課的學生都能輕易分辨出來。若是看到對方連個招呼都不打,感覺上似乎就不太禮貌了。
可是今天坐在階梯教室偏後角落裏的那位一頭白發的老爺子,從始至終都沒有拿筆記錄的意思。單從這一點上看,陳曦很容易就能判斷出,對方不是搞機械的行內人,否則不會對她講的知識點無動於衷。
何況那位老爺子從始至終都微仰著下巴看人,望向她的眼神也頗有些來者不善的意味。
陳曦雖然尊老愛幼,卻不至於什麼人都恭敬著。既然對方明擺著是來找茬的,她也沒打算跟對方客客氣氣和平相處。
同學們第二節還有其它課程,下課鈴拉響以後跟陳曦打了招呼,便快速趕往下節課的上課地點。陳曦則將她的東西整理了下,就準備離開教室。
事實上連教材都不拿的陳曦,基本上隨身帶著的就隻有一個水杯外加一個滑板。
不過既然當了老師,陳曦覺得她就有義務幫教授的同學們解答學科範圍內遇到的難題。
因此,陳曦將來聽課的學生們分成了若幹個小組,每堂課結束後其中一個組的學生都可以將自己近期遇到的,有關機械方麵的一個疑問寫在紙條上,由小組長交給陳曦。
陳曦會在課後空閑時間給予解答,並選出兩到三個比較典型的作為例子,在下節課要點內容結束後進行公開講解。其餘的紙條則由小組長領回,按照上麵標注的班級姓名交給提出疑問的同學。
同學們非常珍惜這個答疑的機會,被拿回的紙條也都由小組長整理成筆記,在同學之間傳閱,讓他們增長了不少知識。
陳曦剛剛整理的,就是由小組長上交的問題紙條。
眼看陳曦要走,那位從上到下每個表情動作都寫著‘我很高傲’的老爺子終於沉不住氣了,忙開口叫住了陳曦。
陳曦停下轉身欲走的動作看向對方,對方卻拿著派頭沒有開口的意思。
在心裏暗暗翻了個白眼,陳曦掃了眼手表,禮貌的說道:“這位老先生,我半個小時後還有很重要的會議。從華清這邊開車過去大約需要二十分鍾,如果您有什麼事最好能直說,不然就隻能等以後有時間再約了。”
這話聽著似乎比較客氣,實際意思很簡短,且通俗易懂。翻譯下就是——我沒時間跟你瞎耗!
剛剛離的遠,陳曦隻是大麵上掃了對方幾眼,都是整體感觀。如今離的近了,陳曦便瞧出了些端倪。
這老爺子眉眼之間隱約能瞧出些關若的影子,而他的那個鷹鉤鼻子跟黃莉莉也挺像。不用問,他應該就是關若的外公,黃莉莉的爺爺。
難道是為了黃莉莉公開檢討的事情來‘找場子’的,若真是那樣……黃家有這種是非不分的‘家主’,估計離倒台也不會太遠。
黃老爺子自認是鍾表界大師級人物,平日裏也是地位超然。那些看到他的晚輩哪個不是恭恭敬敬,還從來沒有這麼直白對他表達‘沒空接待’意思的年輕人。
他氣的拐杖在地上頓了頓:“你知道我是誰嗎?”
陳曦輕笑:“您不覺得在問我之前該有個自我介紹嗎?”
黃老爺子氣的很想用手指戳戳麵前這臭丫頭的腦袋瓜兒,重點是陳曦在說這句話時的那種語氣,簡直就像是在對待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
強壓著火氣黃老爺子咬牙道:“我姓黃,關若是我的外孫,黃莉莉是我的孫女。”
陳曦狀似了然的點了點頭:“哦,原來是黃老,想必您是為黃莉莉的事情來的吧!”
黃老爺子傲慢的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陳曦則露出個寬厚笑容,隨口說道:“您是來給我道歉的吧,其實事發後關若就已經代黃莉莉給我道歉了,您真不用這麼客氣。
黃莉莉惡意編造的謊言其實沒給我造成什麼傷害,不過她那張嘴您最好還是管管吧。
造謠無辜女生被四十歲大叔包養這種事,至多就是當事人鬧個自殺或者恨極了把她殺了再自殺,多說就是兩條人命而已。
可是……若她不知收斂,真得罪了什麼不該得罪的人,犯了什麼不該犯的錯。到時怕是整個黃家都要受她牽累,那就不劃算了。”
聽了陳曦的前半句話,黃老爺子氣的鼻子都快噴出火來了,差點兒就沒形象的吼一句:你哪隻眼睛看出來,老子是想跟你個臭丫頭道歉的!
可陳曦後半句話,卻說的黃老爺子驚詫不已,連看她的眼神都跟著謹慎起來。
原本黃老爺子聽了一節陳曦的大課,就對她有了很大的改觀。通常這個年紀的學生,可能才剛剛考上大學;而講台上侃侃而談的小丫頭,竟然已經是眾多學子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