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來的真是土匪,他們隻放槍不呐喊,很快靠近輪船,扔上纜繩,爬上船來。盧作孚抽身走時,從後麵上來的土匪用駁殼槍頂住了他的後背:
“不許動,動就打死你!老實點,我們隻取錢財!”
這時候,盧子英領了護航隊的人趕來,將爬上船來的十幾個土匪圍住。
“把槍放下,老子的槍子兒可不認人!”盧子英喝道。
正往輪船上爬的其他土匪嚇得趕忙溜回木船去,而上來的土匪均是亡命之徒,“嘩啦啦”扣動了扳機。
“都不要開槍!”盧作孚喊,他擔心船上人安危,“你們哪個是頭兒,我是盧作孚,我要跟你說話!”
“我,我就是!”用駁殼槍頂住他的人說,“運氣,原來你就是盧作孚,好耶,你一當上峽防局長,就斷了我兄弟們的財路,還斃了我大哥。我兩個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你就是頭兒,好。”盧作孚欲轉身跟他說話。
那土匪頭子以為他要奪槍:“不許動!”扳機上的食指移動,頃刻間,民生公司的掌舵人就要倒在血泊之中。
盧作孚穩住身子,心跳急速。天災**他都遇到過了,死神幾次與他擦肩而過,自己死倒也罷了,可他剛剛開創的事業放心不下啊!
土匪頭子的食指還在使勁……
“皮娃子,你還不給老子把槍放下,盧作孚他是個大好人!”剛從機艙趕來的三管輪霍承金大喝,徑直走到那土匪頭子跟前。
眼前出現了令人瞠目的情景,那被霍承金稱為皮娃子的土匪頭子竟然乖乖地放下槍來:“你……大哥!都說你被盧作孚槍斃了,你啷個還活起在?”淚流滿麵。
霍承金奪過他手中的駁殼槍,插到自己腰杆上:“你個傻娃子,又聽劉二拐造謠!”
一場險情化解。
卻說這個霍承金,先前是個土匪頭子,被抓住後,死不認賬。審訊時,盧作孚已經查清了他的劣跡。猛然喊,霍承金!他條件反射地答,有!他那麵具一下子就被揭穿,麵色煞白,心想,這下隻有等死了。盧作孚對他進行了嚴厲嗬斥,又對他進行了耐心教育。他感激涕零,決心從此做好人。他曾經在外輪的機艙工作過,盧作孚就利用了他的一技之長,安排他到民生公司的輪船上做三管輪,這次,還真虧了他的臨危救險。
這場險情的化解,實質與盧作孚任峽防局長後的一係列工作有關。他大聲疾呼,‘社會不安寧,絕沒有安寧的個人或家庭’,‘要使地方安寧,必須使匪不安寧’。采取了以攻為守的辦法,組織了護船隊,還親自組織學生和士兵巡回於各鄉鎮、山區,清除匪患。不僅幫助本地,也幫助周圍地區,不僅不讓土匪活動,還不讓土匪藏匿。提出“化匪為民,寓兵於工”、“以匪治匪,鼓勵自新”、“要消滅土匪,更要消滅產生土匪的土壤”等方針,對土匪進行了攻心戰,分化瓦解,不少土匪走上了自新道路,這個霍承金就是其中的一個。
有驚無險,“名望”輪順利到達重慶,在碼頭等候多時的程心泉和朱正漢匆匆上船來,對他說,何北衡找他有要事,請他吃夜飯。盧作孚笑,這個何北衡,一定是來為劉湘傳話的。就跟了程、李二人下船去。程心泉和朱正漢現在是盧作孚身邊的秘書。
何北衡在重慶有名的“宴喜園”宴請盧作孚。席間,杯盤交錯、說笑不斷。
酒色滿麵的何北衡沒有直奔主題,笑道:“作孚兄,劉軍長讓我問問你,我部官兵乘船是否都照章買了船票。他說,如果有人不買船票,請你們把人認清楚,去找他收錢。”
正好,一個小白臉弁兵過來上菜,聽了大驚失色。
盧作孚察覺,盯了盯小白臉弁兵,對何北衡說:“如果我發現有此情況,一定對你們說。”
盧作孚說完,各自吃菜,對這些估吃霸道的軍人深惡痛絕。實行防區,各路軍閥各管一段,一些兵們就四處橫行,坐船不買船票是常事。他對這個小白臉弁兵印象深刻,前不久,就是這個小白臉弁兵,查票員請他補票,他瞪眼說,老子無論走到哪裏,從來都不曉得要買票。你要我買麼,等老子到了合川再說!還龜兒媽耶地大罵。正好盧作孚也在那艘船上,見此情景,和悅道,這是營業輪船,不是打差,你應該買票。查票員說,我們總經理的家人坐船也都買票。小白臉弁兵依舊不買。盧作孚正色道,任何人坐船都必須買票!小白臉弁兵怒火升騰,你他媽的管得寬!揮手朝盧作孚擊去。盧作孚不防,挨了一拳。查票員連忙護住盧作孚,也上火了,欲動手,被盧作孚勸阻住。盧作孚也生氣了,說,你這人不講理啊!我回重慶後,就要去找劉湘軍長商量軍人買票的事情,我相信他不會說軍人不買票。小白臉弁兵聽後,盯盧作孚,心想,他怕是有來頭之人,又還是硬撐著。盧作孚搖頭歎,掏錢為他補買了船票。他卻揚長而去。
直到散席,盧作孚也沒有對何北衡說這個小白臉弁兵不買船票的事情,心想,這個年輕士兵應該感到自愧了。這時候,何北衡才對盧作孚說了今晚宴請他的主題,說劉湘軍長要約他談要務。他問啥子要務,何北衡就大致說了。
盧作孚走出“宴喜園”時,一直懸著心的小白臉弁兵額頭沁汗,心撲撲跳,畢恭畢敬尾隨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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