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略搖頭:“殿下謬讚,臣身為節度使,應當以庇護一方百姓為職責。”
雲霆不置可否,突然將話鋒一轉:“大人,您可知馮清他已然身亡了?”在雲霆的注視之下,他歎了口氣:“臣也是醒來才知道此事,是臣管束無方,才叫手底下的人失德至此,臣甘願受罰。”
四下俱寂,香爐裏吐出陣陣煙霧,雲霆略略一頓,而後道:“馮清交代,他的官職是從一位上峰處買來的,大人可知底細?”
“這……”他詫異不已:“這從何說起?馮清大人這些年兢兢業業,對臣也甚為恭敬,如何會是買官……”
“也就是說,大人對此事一無所知?”
“正是。”周成亮歎了口氣:“臣以為,百姓之事比天大,是以經常出訪,將府裏的事都交給徐大人和馮大人料理,卻不想竟出了這等事,臣失察,實在是無顏麵對殿下。”
他麵上露出極為慚愧的神色,像是極為自責,雲霆仔細打量著,突然道:“周大人當真不知此事?”
“殿下這是在懷疑臣嗎?臣一直兢兢業業,對陛下忠心耿耿,旁的不敢說,貪腐……”
“嘩啦—”
香爐一下子傾翻在地,他簡直目瞪口呆:“殿下,您這是……”
雲霆蹲下身子,淡淡道:“周大人如此節儉,甚至幔帳之上都有修補的痕跡,可這爐中燃的香卻是千金一兩的鵝梨帳,確實有些說不通。”
香灰繚繞間,周成亮麵色變了又變,沒想到一個不慎,竟然讓雲霆抓住了把柄:“這隻是……”
“周大人該不會想說,這是旁人相贈的吧?依著周大人節儉的本性,應當不會收下才是。”
雲霆先開口,堵住了他所有的後路,周成亮捏緊了身下的錦被,卻見雲霆一步步逼近:“那麼,孤若是仔細盤查一番,會不會從周大人這裏發現很多金貴的物事?這些銀錢都是馮清這等人孝敬給大人的吧?”
“殿下!”他忍下心悸,爭辯道:“您不能因著這一件事,就將臣所有的功績都淹沒了,臣可是一直在忙著安置災民,今日才回府來。”
“的確。”雲霆微微頷首,麵龐之上沒有絲毫波動:“可大人到底是去安置災民,還是躲避本殿下,你心知肚明。”
“您這話有失偏頗,臣自然是……”
雲霆突然起身,抓住他的衣襟:“夠了,周成亮,馮清臨死之前都已經交代了,買官一事你也有參與,立刻告訴孤,國安寺裏到底有什麼秘密,啞女到底作何用處!”
四下俱寂,他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喘息聲,馮清這個蠢貨竟然將一切都告訴雲霆了!眼見如此,他冷笑了起來:“殿下,馮清已經死了,您如今沒有人證,又憑什麼說此事與臣有關?”
二人對視著,眼風之中盡是刀光血影,雲霆伸出纖長的手指朝外一點:“那麼,周大人的妾室,就是剛才侍奉的女子,為何是個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