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查出來是她私放東西入宮,連帶著要怪罪到她頭上,起初是死活不肯認,畢竟皇貴妃連同皇嗣一起栽在這東西上頭,這麼罪大惡極的事情,她如何能承受得住?
隻是周通一番恐嚇大罵,倒是也不敢再隱瞞,竹筒倒豆子似的都說了出來。
周通見她語無倫次,嚇得魂不附體的模樣,顛三倒四地說了許多,冷笑了一聲,沒說什麼,隻瞧著記好了供詞,這才命人將她看押起來。
嬤嬤見著兩個兵士麵無表情地向自己走來,膽子都嚇破了,連連擺手道:“奴婢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王庶人所作所為,奴婢當真是什麼都不知道啊。”
周通見她吵嚷得厲害,皺了皺眉頭,隻揮手命人堵了她的嘴,拖到暴室的牢房裏去,留著明日,或許皇上要麵見人證,那嬤嬤卻以為是要拖自己去行刑,一口氣上不來,兩眼一翻,便昏了過去。
周通瞧著那證詞,搖頭歎了口氣,沒說什麼,隻讓手下收了起來,站在廊下揮了揮手,道:“收隊。”眾人齊聲應是,將冷宮的東西放下,有條不紊地列隊整齊,一起走了出去。
周通負手立在廊下,抬眼望了一眼那頭上的月亮,搖頭歎了口氣,宮裏頭這段日子,可當真是不太平得很啊。
翌日一早,神英殿外就跪了一個人,那人麵容沉穆,眉宇之間一派鄭重之色,寬袍大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克己、板正的氣質。
不過多時,神英殿門打開,容德祥急匆匆地走了出來,瞧見來人跪著,急忙上前行了個禮,焦急地道:“國公大人,您這是做什麼……快些請起吧。”
來人麵色不動,雖然被容德祥扶著手臂,可跪的依舊板正,背脊挺直,正是禹嫣兒的祖父禹國公,他本是粗獷之人,此刻卻做了文官打扮,向來不拘一格的模樣,穿了文官大士的寬袍子,倒顯出幾分肅穆來。
“容公公,不必勸我,老臣但求皇上能為老臣的小孫女嫣兒做主啊……”他疼愛孫女至甚,此刻隻一提起來,便是老淚縱橫,看起來十分可憐。
容德祥歎了口氣,低聲道:“皇上這兩日心煩意亂,可不是將嫣兒小姐的事情放在心上了,皇上已然如此,國公大人何必再長跪不起,讓皇上再添憂愁?”
禹國公止了淚,隻麵露疑惑,“可是當真?”
容德祥低聲道:“自然當真,皇上為了嫣兒小姐清王妃的事,可是操碎了心,如今皇貴妃歿,國公大人難道不體恤皇上麼?”
禹國公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來,猶疑地問道:“可是老臣昨日聽說,皇上仁慈,竟想放了那凶手一馬?已然是證據確鑿的事情,還要重新徹查?”
容德祥心裏一突,怎地這消息都傳了這麼快了,可私下一想,皇上傳旨徹查的時候並未避著旁人,有消息傳出去也不算什麼意外。當下也就釋然了,見禹國公麵容鬆動,順勢將他扶了起來,低聲道:“皇上英明神武,自不會縱容凶犯,國公大人該相信皇上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