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腳踢拳打,她還未剪短的頭發像繩子一樣在他們的手中撕扯,顧涼歡覺得自己的頭發連著頭皮快要拔掉了。
女人的咒罵聲,踢打聲在這寂靜的夜裏掀起了軒然大波。
刺眼的燈光打在他們身上的時候,她的後腦勺迎來了“嘭”的一聲,眩暈和麻木傳來,顧涼歡緊繃的神經猛的一鬆,整個人宛如沒電的玩偶一樣掉在了地上。
“你們在胡鬧什麼?”獄警不滿的聲音吼來,顧涼歡隻覺得遙遠。
她躺在地上,看著眼前的光圈如波紋般的散開,意識陷入了迷蒙。
淩晨兩點,郝明加接到監獄這邊的電話,猶豫再三,還是敲響了蕭錦珩病房的門。
蕭錦珩還在看文件,一看到郝明加,眼神淩厲的開口,“什麼事?”
“顧小姐在監獄裏和人發生了衝突,正在搶救。”
蕭錦珩手中的文件啪的一聲掉在了被子上,本能的去掀被子,可當手觸在床沿的時候,臉上的焦急陡然換成了漫不經心的冷漠。
“死了最好,省的禍害別人!”
郝明加隻知道蕭錦珩雙腿癱瘓和顧涼歡有關係,也猜到兩人有感情糾葛,其他的便一概不知,此刻老板這麼說,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就在郝明加左右為難的時候,頭頂才傳來了蕭錦珩的聲音,冷冽如寒冰,“別讓人死了!”
-
或許是命賤,顧涼歡後腦勺挨了洗臉的鐵盆狠狠的一砸,沒死。
在醫院養好傷之後,她再次被關進了監獄,隻是這一次……她的獄友全部都換了,但她像是沒有察覺到一般。
至此,高牆內的顧涼歡活的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沉默寡言,得過且過。
這一過就是三年。
三年後,她拎著為數不多的行李,穿著三年前的舊衣物,枯燥的短發下是一張蠟黃的瘦削臉龐。
二十五歲的年紀,仿佛五十二一樣。
站在鐵門的外麵,聽著看大門的獄警說,“別回頭,出去了好好的做人。”
顧涼歡不置可否,抿唇轉身,離開。
炎日的七月,她在公交牌下等了一個多小時,才等到了一輛去市區的公交。
三年,這座城市早已經變成了她陌生的模樣,卻總是在過往的街景處能看到曾經熟悉的影子,以及那些塵封的,不願意想起的回憶。
就像是在傷口上撒下的鹽巴,時間越長,滲透的越深,疼痛也越劇烈。
到達蕭氏大樓的時候,她被前台攔在了門口。
“我找蕭錦珩。”
前台看著一看到顧涼歡的打扮,眼神裏頓時充滿了輕視和戒備,不願意放行,甚至叫來了保安將她趕了出去。
但顧涼歡沒打算就此放棄,三年都過來了,她也不差這幾個小時。
在大樓外的台階上,顧涼歡一等就是六個小時,昏昏欲睡的時候,她終於看到了一身正裝,站著的蕭錦珩。
他沒有再坐輪椅,是站著的,玉樹臨風,氣場冷傲,渾身都散發著帝王一般的氣場。
可站在他身邊的女人,卻是早已經“瘋掉”的女人,蕭錦珩的大嫂,羅依依。
看著他們相攜而立的畫麵,那種被人欺騙和蒙騙的感覺越來越強烈,顧涼歡心頭那把未曾扒出來的匕首像是毒蠱一般,紮越來越深。
恨意膨脹,怎能消停?
她習慣的揉了一下發痛的右手腕子,緊抿著雙唇,大步向蕭錦珩和羅依依的方向走去。
直到擋在那兩人的麵前,顧涼歡才停下,目光掠過蕭錦珩的雙腿,隨後盯著他的眼睛,麵無表情地從包裏扔出了蕭錦珩托獄警轉交的離婚文件。
“蕭錦珩……”
嗤笑一聲,顧涼歡道,“想和我離婚,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