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來到普中街的這對小夫妻,一路收獲了西馬巷三裏居民們的無數關懷和慰問,有的是潘教授的老同事,顫顫巍巍地還要跟他們握手,一臉遺憾地唏噓道:“老潘是個好同誌啊。”
給人的那種感覺就是雖然潘教授至今還是下落不明,大家都已經默認他遭遇不測,就差直接問女兒女婿什麼時候開追思會,大家好張羅著參加了。
歐陽嘉一向不習慣這樣的場合,木著一張臉,幸虧這也不是什麼好事,作為受害人唯一的親人,她的麵無表情被圍觀群眾自動理解為‘傷心過度’,倒是楊可麵色凝重,一邊代為握手,一邊代為回答所有問題,致謝所有的關心,婉言謝絕‘一會兒來家吃飯’的邀請,處處表現得滴水不漏。
等到兩人終於突出重圍上到302室,歐陽嘉不無諷刺地說:“楊可,你那點機靈勁兒全用在這地方了吧?”
“說什麼呢,我當年專業課也是及格的的好吧?不然學校能讓我畢業?”楊可不滿地說,伸手從老地方摸出鑰匙,插進鎖孔,轉動幾圈之後打開,順手把鑰匙交給了歐陽嘉,“現在爸爸不在,你就拿著鑰匙吧,咱們進來也是事態緊急。”
“別。”歐陽嘉斷然拒絕,“我可不想他回來之後,發現我拿著他家的鑰匙,還是你拿著吧。”
楊可無奈地說:“什麼意思啊,你才是他親女兒,我拿著鑰匙算怎麼回事?”
歐陽嘉頭也不回地邁步進屋,撇下一句:“是他親女兒不假,卻不是他遺產繼承人,到時候人家認真追究起來,說少了什麼,我可說不清楚。”
對於潘教授居然提前立了遺囑,而且遺產受益人居然不是唯一的親人歐陽嘉這件事,楊可身為女婿兼學生,更說不出什麼辯解的話來,隻能嘀咕著:“你啊,就是太見外。”跟著也進了屋子。
幾天沒來了,屋子還維持著他們最後一次來的模樣,草草地收拾過,大麵上還是能看出遭受劫掠的狼狽模樣,楊可順手撫摸了一下放在茶幾上的那個水晶和尖晶石共生的標本,咬了咬牙,冒著可能被老師罵個狗血淋頭的風險,伸手抓住了上麵一個單獨翹在外麵的六角形晶柱,狠狠地一掰。
紋絲不動。
雖然明知無用功,他還是振作精神,兩腳分開,紮了個馬步,雙掌在空中假模假式地舞了幾個招數,‘嗨呀’一聲,向前推出,借著這股氣,再度抓住了那個細長的晶柱,這一次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
還是紋絲不動。
他無奈地鬆開手,那根半透明的晶瑩水晶,看起來就像是初雪天氣凝結而成的冰棱子一樣,脆弱而美麗,仿佛輕輕觸碰就會斷為兩截,碎成冰渣。
實際上卻堅硬無比,能把這個美麗的形象永遠凝固在時光中,曆經幾十億年也不曾有所改變。
“你不行,你又沒被寄生。”歐陽嘉抱著雙臂在旁邊看他實踐,終於忍不住親自上陣,想試試被‘小花’寄居的自己是不是突然神功蓋世,掰石頭如同切豆腐?
可惜,讓她失望了,‘小花’至今表現出來的超能力都是由它自己掌控的,她上去掰晶柱的下場是臉都憋紅了,依然紋絲不動。
“老婆,小心手,別劃傷了,這玩意兒結實著呢!”楊可急得在旁邊一直說,“硬度是七點五!”
歐陽嘉白了他一眼,悻悻然地收了手,看了一眼,細嫩的手指上果然壓出了紅痕,隻怕再堅持下去就要淤血了。
現實證明這大型標本不管是掰還是摔,都是堅不可摧,他們又把注意力轉移到了茶幾上那些斷裂的小標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