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歐陽嘉短促地喊了一聲,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根本來不及反應,穿著高跟鞋的腳一崴,結結實實地向後摔了屁股墩,左手下意識地一撐身體,柔嫩的掌緣被地麵上碎裂的水泥板一剮一蹭,鑽心的疼痛讓她瞬間湧出了淚水,疼得差點叫出來。
另一條稍微細瘦一點的胳膊橫過她的視野,粗魯地拽著她抱著的紙袋子,歐陽嘉下意識的抓緊,對方很習慣地抬手就是一記耳光,把她扇得臉都偏向了一邊,耳朵裏嗡嗡作響,口腔裏被牙齒磕到了,嚐到了一股甜腥的味道。
那是她自己的血的味道。
歐陽嘉被這記耳光打懵了,手不自覺地鬆開,來人很輕易地從她身邊奪走了裝錢的紙袋,吹了聲口哨,打開一看,罵道:“MMP!怎麼才這麼點!說好的十萬呢!?”
定定神,歐陽嘉甩開了被打得擋在臉上的長發,吃力地瞪大眼睛,讓嗡嗡作響的腦袋平靜下來,這才看清楚是一前一後兩個人,分別堵住了夾道的前後,都是平頭細腳褲黑T的打扮,毫不在乎地袒露著紋滿動物的花臂,一胖一瘦,相同的點是目光獰惡,看起來就很不好惹。
“你們……是你們?”她開口的時候立刻湧出一股血腥味,臉上疼,手上疼,屁股疼,腳好像也崴到了,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的,狼狽不堪之下還是堅持問道,“說有我爸的線索,晚上要見麵的,就是你們?”
兩個男人相視一笑,胖子得意地說:“就是我們噻!你想不到吧,哪個傻吊到晚上去見麵哦,你們萬一報警了怎麼辦?你老公剛才走掉了,就是去報警了是哇?”
“不,不是的。”歐陽嘉連連搖頭,目光中充滿恐懼,結結巴巴地說,“他是去借錢,對,借錢,錢不夠,我們隻能去借。”
“窮鬼!”瘦子唾棄道,很熟練地抬腳狠狠地踹在她側腹上,歐陽嘉低叫了一聲,疼得蜷縮起身子,在地上翻滾了幾下,撞到牆上才停了下來,痛苦地呻吟著,本來整潔的絲質套裝滾得又是泥又是水,還混雜著牆上蹭的青苔,看上去愈加狼狽。
這一點讓兩人心情十分愉悅,瘦子笑得咯吱咯吱的,差點笑彎了腰:“哦喲,你們這些女人,平時不是傲氣得很嘛,有房有車有男人養的,一個個鼻子朝天,穿好吃好,剛才在電話裏神氣得跟娘娘一樣,你老漢就教你這麼跟爺們說話的?現在還不是一腳就老實了?老子就看不順眼你這樣的!賤女人!欠揍!”
說著他又要上來踢,歐陽嘉竭力往牆角縮去,帶著哭腔說:“別!別打我!你們不就是要錢,就這麼多了,都拿走吧!”
胖子攔住了瘦子,凶神惡煞地說:“我們要十萬!這裏隻有兩萬!鬧哪樣嘛!?”
“真的沒有了啊!都說了去借錢了,晚上才能湊到十萬的。”歐陽嘉把臉埋在手臂裏,哭著說,“要不然我的包在那裏,裏麵有手機和錢包,你們都拿走!”一邊說著,一邊摸向自己的腳:“疼!別打了,我的腳,是不是骨頭斷了……”
兩人又對視了一眼,瘦子不懷好意地一笑:“錢我們是要的噻,人呢……”
話沒說完,胖子就扇了他後腦勺一下,粗聲說:“做事!”同時不放心地看向夾道兩端,瘦子挨了這一下,抱怨道:“這裏沒別人,我都看過了!”
“少廢話,耽誤了正事,回去把你訂棺材板。”
瘦子不滿地說了聲:“曉得嘛。”,就走了過來,伸手在後腰一摸,寒光一閃,拽出了一把隻有鋼筆那麼長,但是磨得雪亮,上麵還開了一道血槽的短刀!
歐陽嘉驚愕地抬起了頭,雪白的臉頰上還有著紅腫的痕跡,黑眸裏盈滿了淚水,語無倫次地求著饒:“大哥!大哥別這樣!錢都給你們了!我絕不敢報警,饒了我吧!別殺我……別殺我,你們還要什麼,我都給你們!”
“嘿嘿,來不及了!”瘦子很享受她的哀求,大模大樣地還把短刀在指間旋轉了幾下,盡可能地威懾到對方,看到這些平時高高在上的女人對他的恐懼和求饒,他簡直興奮得渾身都要著火,“衝你在電話裏對我們不客氣,你就該死!”
“我……對不起……我錯了,我給你道歉。”歐陽嘉忙亂地直起身來,似乎是要跪著磕頭,但稍微一動,就又哀叫一聲,手護疼地摸著腳腕,“啊!”
瘦子蹲下身,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像貓捉老鼠一樣地問:“哦,怎麼個道歉啊?說不定我心情一好,就饒你一命也行。”
“我……”歐陽嘉欲語還休地抬起頭,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他,紅唇翕動,像是要說什麼。
下一秒,她摸著腳腕的右手猛然一揮,緊握著的高跟鞋的鞋尖狠狠地戳向了瘦子的麵部,瘦子也算身經百戰,她的動作剛起,就自然反應向後一躲,沒料到自己是蹲著的,重點不穩,這一下雖然沒有意料之中地戳到他的眼睛,尖銳的細跟卻狠狠地擊中了他的鼻子,他‘嗷’地一聲,像被踩了尾巴的野狗一樣,向後滾去。
歐陽嘉一擊得手,跳起來甩開另一隻高跟鞋,光著腳踩在地上,不顧一切地朝著瘦子本來把守的出口沒命地逃了過去,簡直跑出了她有生以來的最快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