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個錘子!”
出乎意料,皮老板一口否認,瞪著眼睛看著她:“你都這個樣子了,不在醫院好好呆著,找我來幹啥子?難道你以為是我派人把你打成這樣的?”
“難道不是嗎?”歐陽嘉冷冷地問。
皮老板一副‘你真是無知’的表情看著她:“歐陽小姐,我不怕給你說,如果真是我要對付你,你現在肯定是躺在床上,斷手斷腳都是輕的,絕不會還能站到我麵前跟我說話。”
歐陽嘉輕輕呼出一口氣,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本來……我是該躺在床上的,又或者。”她突然嫣然一笑,襯著蒼白的臉頰,毫無喜色,甚至有些猙獰,“是躺在太平間裏呢。”
皮老板有點意識到事情不大對頭了,他試探地問:“歐陽小姐,到底出了什麼事?”
“裝!皮老板不但是江湖退役大哥,簡直可以去演電視劇了!”楊可鄙視地說,“昨天我老婆在回家的途中,遇到兩個搶劫犯,差一點就把命送掉了,你敢說這事和你無關?”
皮老板一聲冷笑:“本市有超過一千五百萬人口,其中外來人口八百萬,每天發生的搶劫殺人放火強奸等惡性案件並不稀罕,難道都要我皮某人一力承擔?你把我當成什麼人?犯罪皇帝啊?”
歐陽嘉擺手製止了楊可不在點子上的控訴,平靜地說:“本來呢,也許這就是個巧合,隻能說我家的風水不好,爹出了事,馬上就輪到女兒,皮老板你心裏也是這麼想的吧?也許過幾天,偶然想起來我這邊還有個事沒完,叫手下去打聽一下,聽到了我的死訊,也就感慨一聲‘這家人運氣不好’,喝杯茶,算過去了,但對於我來說,賠上的,可就是一條命。”
“好嘛!”皮老板憤憤地說,“你則是認定跟我有關了?證據呢?我不怕報警,你手上要真有證據,現在我們就打110,讓警察來問個清楚!”
“證據嘛,我是真的沒有。”
歐陽嘉這句話差點讓皮老板氣笑了,他覺得自己也是年齡大了,沒有年輕時候的血氣方剛,對於這種莽撞的小毛頭,不懂規矩地來冒犯,也沒有一定要趕盡殺絕的念頭,擺擺手說:“道個歉,我放你們走。”
像是怕他們不領情,還加了一句:“好手好腳地從我這裏出去。”
歐陽嘉笑了笑,反問道:“那我出去之後呢?”
她臉色蒼白,眼圈帶著疲憊的黑暈,披頭散發,長短不齊,形容狼狽,腰背挺得筆直,眸子如寒星映潭,尖銳地看向他:“昨天,我就是從你這裏出去之後,立刻接到了一個勒索電話,說是有我父親的下落,要我拿錢買消息。”
皮老板琢磨出點味兒來了,驚訝地說:“你以為是我……”
不等他說完,歐陽嘉繼續說道:“就算我死了,警方抓到了犯人,問起來,不過也就是一個普通的搶劫殺人案,罪犯還可以推脫說是因為我一直死抱著十萬塊不肯撒手,他們一時情急,失手殺了我,對吧?”
“兩萬塊。”楊可小聲在背後提醒,“是兩萬塊啦。”
歐陽嘉不動聲色地抬起腳,朝後用力一踩,腳跟不偏不倚地壓在了他腳尖上,還用力地碾了碾,楊可發出一聲微弱的淒鳴,不敢再吭聲了。
她繼續仰著臉,對皮老板擺出自以為最和藹的笑容:“那麼皮老板,你猜一猜,我為什麼會抱著裝十萬塊的大袋子在路上走呢?”
“我……我怎麼知道。”
歐陽嘉笑了笑,輕聲說:“那是因為有人在電話裏跟我要了這個價錢,約好了晚上見麵,我去銀行提了錢,回家等著約定時間到來,沒有想到,他們要的不止是錢,而是我的命,沒有去晚上約定的地點再動手,而是一直跟蹤著我,一旦我落單,就喪心病狂地在小街上進行了截殺,真聰明,不是嗎?”
她的笑容收斂了起來,意味深長地說:“我從你這裏出去之後,就被人盯上了,拋出的誘餌還是我爸爸的下落,那天穿的什麼戴的什麼都說得一清二楚,簡直就像是看過視頻或者真人一樣,‘道上的兄弟’怎麼知道我爸爸失蹤了,我正在找他呢?皮老板,現在你說這件事和你無關,你自己信嗎?”
皮老板咬牙切齒地問:“那兩個龜兒子抓到了沒得?”
“啊,這倒是沒有,很遺憾。”歐陽嘉嘴上說著,卻一點都沒有遺憾的表情,“也許皮老板查一查自己的手下,就會有驚喜也說不定呢。”
皮老板已經很久沒有聽到有人敢這麼含沙射影地對他說話了,但是手下之中居然有人可能背叛他,在外麵‘撈外快’的行為,卻更讓他怒火勃發,而且還是用的這種血腥下作手段,利用了他一時好心帶來的信息,去做局害人性命!
他本來是想做點好事,為自己積點功德,如果就因為他多事,派人去查潘教授的下落,反而害得潘教授的女兒繼而慘死,那豈止沒有功德,簡直要遭到報應了!
而起因居然就是有人為了區區十萬塊,見財起意。
“歐陽小姐,你放心。”他咬著後槽牙說,“這種龜兒子,我一定抓出來給你個交待!日他先人板板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