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楊可就看到了可以稱得上他生命中十大不可思議事件之一的場景,讓他驚得目瞪口呆。
白衣阿讚把手從袖子裏伸出來,右手多了一串白色的珠串,非金非玉,也不是珍珠,雖然顏色乳白很好看,卻並不純淨,表麵泛著星星點點的褐色斑點,看起來並不美觀,而且間隔幾顆珠子,又換成長鼓形的,這樣在手裏撚動的時候,應該是很不利於流暢的手感的。
阿讚撚動珠子的動作很慢,嘴裏喃喃有聲,另一隻手也伸出了袖子,在胸前小幅度地做著手勢,卻和楊可印象中的佛門手勢不同,幅度更大,有幾個完全反正常生理角度定格的時候他幾乎要擔心阿讚的手指會被掰斷。
看著看著,他疑惑地擦了擦眼睛,怎麼大半夜的,突然起了霧?
等他抬頭觀察四周,才嚇了一跳,哪裏是什麼起霧,是以阿讚為中心,逐漸泛起了一層灰不灰,白不白的不明煙霧,他背後還是郎朗夜空,遠處何老板的微胖身軀也看得一清二楚,但是往前看,就在一米之外的玻璃門都開始模糊不清。
那攝像頭估計也拍不下來即將發生的事。
楊可本來以為這就是阿讚的神通了,沒想到定睛一看,倒吸了一口涼氣,阿讚裸露的手臂上是刺著紋身一樣的符的,他上次見識過了,但上次看的時候,紋身就是紋身,現在看上去,那些‘紋身’活了!
真的!本來附在皮膚表麵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文字和圖案,不再是固定的,而是好像隨著那層灰白的霧氣,浮起在了皮膚上,變成薄薄的一層流質。
為什麼說是‘流質’呢?隨著阿讚手勢的加快,這些‘紋身’從皮膚上遊動而下,很快就擴散在煙霧裏,利用這種霧氣做媒介,悄悄地向玻璃門蔓延而去……
它們經過之處,也是留下痕跡的,簡直像是蛞蝓爬過,留下一道光亮的濕痕,但是這些濕痕還是一樣會動!猶如水中曼妙的水草,自動地組合起來,重新變成奇怪的文字和圖案,跟上前麵的尾巴。
簡單地說,這就像是一個自體複製的TXT,隨著煙霧的蔓延,不斷地複製,剪貼,直到越來越多,範圍越來越大,籠罩了他們前麵的地盤。
那扇玻璃門可能擋得住小偷,但對煙霧就無能為力了,灰白的煙霧夾雜著閃閃發亮的奇怪文字,從門縫下麵輕而易舉地伸了進去,沿著大理石地麵流淌,毫無聲息地侵入到了過道,蔓延到那個看手機的保安腳下。
他身體明顯地頓了頓,然後僵硬地抬起了頭,眼睛直勾勾地看向玻璃門的方向。
楊可緊張得不停咽口水,雖然有煙霧遮擋,但是大半夜的,後門口站著四個不速之客還是能看出來的,保安要是衝著對講機說上一句……
“要不然還是跑吧!?”他小聲說,同時做好了撒腿開溜的準備。
瘦子臉上顯出一抹輕蔑的微笑,揚聲道:“開門!”
楊可嚇了一跳,以為瘦子也有大神通,可以聲控開門了,但是顯然,瘦子的話不是對門說的,而是對保安說的。
那個年輕人頓了一下,四肢略帶僵直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步一步,不快不慢地向玻璃門這邊走來,一直走到門口,伸手按了一下開關,門上發出輕微的哢噠一聲,開了。
一直到四個人已經進入了鐵獅門,穿過走道往電梯走去,楊可還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實,就這麼輕而易舉地進來了?
那個保安開門之後,就回到了座位上,筆直地坐著,眼睛盯著手機,跟正常人看起來沒區別。
而他們四個人裹挾著淡淡的灰白煙霧,大模大樣地走在所有帶著攝像頭的監控區域,瘦子對楊可炫耀道:“放心吧,拍不到我們的。”
“這個真了不起哎!”楊可驚歎道,“大師,你這一手真的什麼地方都能進吧?”
阿讚在電梯口停住,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搖頭道:“不能做壞事。”
楊可肅然起敬,覺得阿讚就是阿讚,一心向佛,雖然手段古怪,用的器具也帶著南洋特有的詭異氣息,品性還是很高明的嘛。
瘦子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低聲道:“阿讚是修行人,那些身外之物不放在心上,何況我們阿讚是數一數二的師父,吃四方供奉已經夠了,不值得為了錢財破戒,會被菩薩怪罪的。”
“高薪養廉啊!”楊可感歎道。
電梯降了下來,叮地一聲打開,四人走了進去,但是隨即發現,這是刷卡啟動的,持有哪張房卡就去到哪一層。
這是什麼法術也解決不了的問題了,最後隻能麻煩對新社會的高科技最有研究的楊可又跑了一趟,去保安身上摸了張萬用卡。
楊可哆哆嗦嗦地拿著卡從保安崗位上跑回來,後悔不迭,覺得自己真是上了賊船了,一會兒想著‘這要是被抓住,我也是共犯吧?’一會兒又抱怨‘我幹嘛不好好跟何老板一起在外麵呆著?’最後憂心忡忡‘等我被抓了,老婆大人會來派出所保我嗎?她會不會更加看不起我了……’
但開弓沒有回頭箭,他也隻能繼續硬著頭皮幹下去,把保安的卡在讀卡器上刷了一下,按下了最高樓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