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陽,一起去吃飯吧!”
“我從學長那裏借了輛摩托車,我們去兜風吧!”
“有不懂的地方盡管問我,一定不要棄考啊!”
他個子瘦高卻長了一張娃娃臉,又總是笑嘻嘻得像個孩子,性格也如外貌一樣單純溫和。
對於他的關懷,張雨陽本能想拒絕卻沒有狠下心來。
不光是因為他早已習慣了自我封閉,還因為他知道,與他在一起,勢必成為別人眼裏的異類。
而在這個社會裏,一旦成為異類,就意味著被排擠、歧視甚至欺淩。
從大二開學後某一天開始,冉濤眼睛裏的光芒逐漸暗淡了。
在公共浴室洗澡時,張雨陽明顯看到他身上,多了許多隱蔽的傷痕。
一天傍晚,張雨陽折返教室取東西,在教學樓角落裏聽到了一陣議論聲。
“你說冉濤啊,那個和變態混在一起的家夥嗎?本身也是個變態呢!”
“什麼意思?”
“我見過他和老男人在外麵勾勾搭搭,還開房,不知道是圖錢還是就好那口……”
張雨陽默默走過去,對著那個一邊吐著煙圈一邊誇誇其談的男生,道:“你在說冉濤嗎?”
“對。”
那男生跳下桌子,挑釁似的看著他,“關你什麼事?你不會和他真的是一對兒吧?”
旁邊的人都笑了起來。
“你真的看到了嗎?”張雨陽繼續向他走近,眼睛直勾勾瞪著他。
“我,我……反正別人是這麼和我說的……”那男生開始慢慢向牆邊退去。
“收回那些話,和冉濤道歉!”張雨陽道。
男生攥起拳頭,目光越過張雨陽的肩膀,看向周圍的同伴們,道:“你他媽以為自己是誰啊?找死啊?”
突然,一個男生抄起立在牆邊的球棒,衝著張雨陽的後背重重一擊。
他吃痛,身體搖晃了兩下勉強用手臂撐住了牆。
這時,幾個人迅速圍攏過來,對他一陣拳打腳踢。
血一瞬間衝上頭頂,記憶像開閘的洪水灌進心門。
被拋棄、被打、被冤枉、被嫌棄,從來如此……我就是一個沒有資格得到愛與公平的人!
“啊——”
張雨陽滿臉是血,雙目通紅,嘶啞嗓子叫嚷著。
他踢開周圍的人們,胡亂揮舞著拳頭,用牙咬,用頭撞,像一隻發瘋的野獸。
那幫男生被嚇得連滾帶爬,紛紛後退。
隻聽一聲尖叫,一個站在樓梯邊緣的男生,腳下一滑,摔了下去
最終,那個滾下樓梯的男生摔斷了胳膊。
張雨陽發狂那一幕,被路過的學生們拍成了視頻,很快在校園論壇上流傳。
這次打架事件,也因對方人多勢眾,被定性為張雨陽故意找茬。
他不僅被記了大過,還成了學院裏的“名人”,傳言無數。
有說他是縉縣臭名昭著的小混混,傷人無數,還有說他偷偷嗑藥,所以身材瘦削且精神異常
第二天,他從校醫院回宿舍去,頭發亂蓬蓬的,臉是腫的,衣服上沾著血跡。
嚇得宿管老師確認了半天,才掛斷了報警電話。
宿舍裏原本充盈著歡快的音樂和遊戲聲,但他一開門,另外兩名舍友立刻關掉電腦離開了,隻剩下冉濤呆呆坐在椅子上。
“為什麼打架?”冉濤道。
“因……沒什麼。”
他無論如何,無法對冉濤說出那些人口中侮辱的話。
“你這樣做,別人會更加認為你是個變態!永遠不會再相信你!更不會再接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