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車停下來,車廂門被打開,陽光瞬間灌入,刺得人睜不開眼。
張雨陽跟著其餘老工人走下車,來到一座巨大冷庫前。
“庫裏白箱是魚丸,紅箱是蟹棒,黃箱是……分類搬到對應的貨車上去。幹得好、幹得快的有獎勵,明天還會繼續用。”
老板道。
工人們點點頭,一窩蜂湧進了冷庫。
張雨陽抱起一個白箱,才發現箱子看起來不大,但在冷庫裏存了過久,又冰又沉。
他瞥了一眼身邊的迷彩服大叔,竟然一個人一次性搬起3箱。
不能放棄,如果放棄了明天就沒有工作機會!
他第一次對人生有了責任感和危機感。
於是,縱然艱難,他還是一點點挪動著箱子。
其他人休息時、偷懶時、吃飯吹牛時,他一直在工作。
“你怎麼沒戴手套啊?”大叔道。
“我沒有……”張雨陽將磨破的雙手,藏在身後。
“給你一隻!該休息也得休息,不然明天你該起不來了。”
大叔將一隻已髒成灰黑色的白手套,丟給了他。
張雨陽給那隻磨得最嚴重的右手戴上了手套。
粗糙的布料,擦過破損的手心,劇烈的刺激,疼得他皺起了眉。
“喂,小子,下午還能幹嗎?”老板道。
“能。”他站起身,向著冷庫走去。
傍晚,收工後,張雨陽和迷彩大叔結伴走出冷庫。
突然,大叔指著草叢裏亮晶晶的東西驚道:“你,你看!那是個金子吧?”
張雨陽湊過去,果然看到一條金色圓珠子串成的鏈子。
大叔俯身撿起來,在手裏摩挲著,道:“得交給老板,說不準是他掉的。”
恰好,老板結完了工資,正路過草坪,道:“你們倆怎麼還不走?要關門了。”
見狀,大叔連忙捧起鏈子交給老板。
“呦,這可是足金的啊,至少值萬把塊。”
老板用牙咬了咬,“這不是我的,但在我廠子裏發現的,理應歸我。”
“嗯。”大叔點點頭,向前走去。
“等等……”
老板招呼他回來,“不過,既然是你撿到的,咱們就平分吧。你給我5000塊錢,這鏈子就歸你了。以現在的金價算,怎麼也能換兩萬塊錢。”
“這……”
張雨陽搖搖頭,拽著大叔向外走去。
可剛走出幾步,大叔又扭過頭去,道:“要不然,我再和老板聊聊。我家裏孩子等著交學費……”
……
林淼一直在街上轉悠。
這是她第一次來到南方這座最摩登的大都市。
這條街的路邊,是法式風情建築和梧桐樹,配上匆匆走過的美女們,充滿了浪漫情調。
走累了,她停在一個服裝店旁,望著櫥窗裏鮮亮的衣服,一低頭看見自己大衣的扣子已經搖欲墜,而一雙小白鞋也成了小灰鞋。
她歎了口氣,迅速逃向偏僻的巷子。
“我能幹點什麼呢?”她低頭踢著石子。
雖然張雨陽告訴她,隻要安心在樣板間附近,等他回來就可以,但她並不想成為沒用的廢物。
可是,尋覓到中午,她連吃飯的地方都沒有。
她覺得自己會的東西很多,比方說會考試,會英語,會做實驗……
可在沒有文憑、沒有身份證的現在一無所用。
忽然,她聞到了一陣熟悉的熏香味,抬起頭隻見一座寺廟靜立於鬧事中。
“免費提供素齋……”
讀著告示,她眼睛一亮,走了進去。
寺廟不大、僧人不多,但香客絡繹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