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淼醒來的時候,發現桌子上已擺好了早晨,但張雨陽不見蹤影。
她匆忙洗漱,嘴裏叼著麵包走出門,發現他正坐在門廳電腦前,滑動鼠標。
“你在幹嘛?”
“唉……關於14年前案子的資料太少了。就寫了5人喪生,遺體被殘忍破壞。這也太敷衍了吧。”張雨陽道。
“為什麼要查那東西?”
張雨陽回頭拉住她的手晃了晃,道:“為了找出凶手啊。如果是同一人,那他一定保留著許多與14年前相似特征。”
“看看之前專業人士調查結果,對我們再分析有很大幫助。對了,你對14年前發生的事,還有印象嗎?”
“是秋天,10月份……”
林淼垂下頭,聲音漸漸低沉,“我記得那天同學們都被接走了,隻有我一個人留在幼兒園。我一直哭,心裏埋怨媽媽為什麼還不來。”
“後來,很晚很晚了,姑姑才接我去了她家。再見到爸爸,是在媽媽的葬禮上……之後,我和爸爸一起生活,再也沒聽說有新的受害者。”
“阿姨是最後一個?”
“嗯。唯一給我安慰的是,媽媽身體是完整的。”林淼抬起了頭。
“什麼意思?”
林淼咬著唇,終於開口:“她,她被勒死後,沒有被切割……”
“這麼說,她對於凶手一定是特別的人啊!這麼關鍵,難道執法者沒有找到嫌疑人嗎?”
張雨陽道。
“我媽媽她是高中教師,確實身邊好多男孩……可我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抓不到凶手?爸爸明明立過好幾次三等功,為什麼到媽媽這個案子就變得那麼費勁!”
林淼緊緊攥著拳頭。
“好了,好了,放鬆……”
張雨陽關掉顯示器,起身摸摸她的頭,“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
林大勇當了23年刑警,第一次像犯人一樣,坐在警車裏,被押回執法局。
整個白天,車子都在高速路飛馳。
寂靜中,他一直盯著窗外灰白色的天,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林哥,您女兒是個什麼樣的女孩?”
歐陽菁瞥了一眼後視鏡中木然呆坐的林大勇。
“單純善良、聽話、溫順……所以才那麼輕易被人騙走。”林大勇喃喃道。
“我倒覺得她不是您說的那樣的人。”
歐陽菁微微一笑,“她是個叛逆的孩子,有想法,有個性。就新聞來看,她的行動,不完全依賴於張雨陽,她有自己的目的。”
“嗯?”林大勇一愣。
“您真的了解她嗎?”歐陽菁道。
直到車子停在嵩昭市執法局門前,林大勇也沒有給出答案。
……
“先停職!你回家吧……”
到了執法局,劉局長一見他就皺起了眉,連忙揮手讓他出去。
“為什麼?我犯了什麼錯?我申請去觀海市搜查!”
林大勇俯身按住局長辦公桌。
“唉……老林啊,你還不清醒嗎?停職是保護你啊!你女兒闖大禍了!現在發生的這幾起女性被殘害案子性質極其惡劣,定性為連環砂仁。”
“你知道被害人家屬情緒有多激動嗎?快壓不住了!而且,和她在一起的張雨陽,還涉嫌殺害教師,簡直罪大惡極!省領導已經打電話罵了我一頓!”
劉局長拍了一把桌子,“先不敢說是那兩個孩子幹的,但每次案發都能找到他們倆來過的證據,這怎麼解釋?有那麼巧嗎?”
“嗯……”林大勇垂下了頭。
“從辦案角度,你作為嫌疑人親屬必須隔離出去,這也是為了公平公正。咱們是同一批來執法局的老同事,這些條款,你應該比我清楚吧。”劉局長道。
……
回到家,天色已晚。
推開門,家裏還是老樣子,沙發上鋪著一塵不染的沙發巾,地板被拖得發光,桌子椅子擺的整
整齊齊,就像是樣板間。
“你,你回來了……”
金欣穿著圍裙站在餐廳,“我聽你們同事說了,所以提前準備了你愛吃的菜。”
林大勇望向餐桌,隻見上麵擺著豆豉蒸魚、排骨還有兩盤餃子。
他脫掉衣服,徑自走進林淼臥室,鎖上了門。
很快,門口傳來一聲聲呼喊:“先吃飯吧,菜都要涼了!”
林大勇仰麵躺在女兒的小床上,淡淡道:“你自己吃吧。”
他已經努力壓製怒火,強迫自己不在關鍵時期,拿在女兒日記中看到的事,質問妻子。
“可今天是除夕呀……金欣小聲道。
林大勇一愣,才反應過來,電視裏吵吵嚷嚷的音樂聲,就是春晚開場曲。
看來這個年,注定是過不好了。
14年來,每逢除夕,林大勇永遠在值班。
倒不是說故意欺負他,才這麼安排,而是排班表出來後,他主動和值班同事調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