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那個少年,他與我當年有同樣的孤獨、絕望、焦躁……
我承認我欣賞他,甚至因此放了他們一馬,因為他和我本質上是一樣的人。
次日,我從新聞上得知,那私奔的女孩,就是嚴老師和當時辦案刑警的女兒。
她如此天真稚嫩又嬌豔,像17歲的嶽小蘭,像嚴老師,像姐姐……
是天意嗎?
我又變回了17歲的自己,打算和他們玩一場殺戮遊戲。
那麼就從你們開始,解除捆綁我14年的枷鎖,從此成為真正的惡鬼吧!
“所以……要怪就怪嚴老師吧,是她逼我成為惡鬼,是她……讓我再次殺戮!我恨她!”
李深海一口咬破了下唇,舔著嘴角的鮮血。
“你不會懂,心裏像漏了一個大洞,隻有不斷殺戮,才能有一點點滿足。我人生中的每一天都像在地獄!”
“你到底想要什麼?”林大勇吼道。
“有一個成語叫做‘父債子償……”
李深海一手握著刀子,一手掐著林淼的臉頰,“用在這裏也一樣!”
“求求你……不,不要傷害淼淼!”
林大勇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撐著身體彎下了腰。
“用我的命來抵債吧!”
李深海一愣,隨即玩味一笑,對著窗子揚了揚下巴,道:“可以啊,你現在就從那裏跳下去,我就不殺她。”
林大勇沉默片刻,終於緩緩立起來,向窗台走去。
“爸爸!”一聲哀嚎,劃破寧靜的夜空。
就在李深海得意望向窗口的一刹那,突然,一個白色人影,從門口飛撲而來。
巨大的衝擊力,頃刻間將他撲倒!
“是你!”李深海瞪大了眼睛。
張雨陽徒手攥住匕首刀刃,右肘將李深海抵住壓在了地上。
登時,鋒利刀刃刺入他掌心指間。
血沿著指縫緩緩流下,將白色病號服袖子染得鮮紅。
“林叔叔,你沒有錯,不要犧牲自己,不值得!”
他喘息著,聲音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
李深海回過神來,持刀的右手,迅猛發力,反過來將原本已重傷虛弱的他壓倒。
刀尖一點點向他身體逼近,縱使他用盡全力抵擋,終是紮進了肩膀。
“啊……”
張雨陽咬著牙,疼得眼冒金星,但右手,依舊牢牢掐著李深海的脖頸。
“這又是何必呢?我能看穿你,你和我是一樣的人,你也恨這個世界吧,恨所有人吧……原本我以為我們會是夥伴呢!”
李深海將他壓在身下,攥緊刀柄,將刀插得更深。
“如果你求我,我會放了你哦……”
“混蛋……”
張雨陽屈起膝蓋,全力一踹,終於將他與自己身體分離,“我和你不一樣!”
登時,刀子從他肩膀處被強行拔除,血花四濺。
他眼前一黑,用最後的力氣高喊:“林叔叔……快!”
“砰——”
林大勇舉著槍,渾身已被汗水濕透。
血從李深海額頭噴濺而出,他身體抽搐了兩下,歪倒在地上。
死去那一刹那,他眼睛瞪得很大,嘴角咧向耳邊,似乎在大笑著。
隻是那笑容,像是嘲諷又像是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