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體腔被迫打開,腸子嘩的一聲流了出來,一直掛到地上。
他驚恐地低下頭,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看到隨著其他內髒的滑落。
還有一隻漆黑的,像是人手,卻又絕對不是正常人手的東西,哧溜一下。
借著血液的潤滑,伸了出來先是一隻手,然後是整條胳膊,很快就是整個身體滑落在地。
當這血腥的分娩完成,男人的生命也徹底終結了。
就那樣睜著大大的眼睛,直挺挺地向後倒下。
不一會兒,他那魁梧得驚人的身體漸漸萎縮了,最後變成了一具很平常的,有點兒偏瘦的年輕男人的屍體。
是柏惠的弟弟。
塞斯,古埃及神話中的混亂和暴力之神。
結合這次事件,顯然是暴力的這一部分在發揮效用。
青陽敏言看著少年的屍體,耳旁忽然傳來汪友亮淒厲的尖叫。
這一聲叫完,他咚的一聲昏死過去。
青陽敏行卻對死人一點兒也不感興趣。
而是貪婪地盯緊了那漆黑的怪物,很興奮、很饑餓地舔了一下雪白的牙齒。
那尖利的犬齒變得更長了,閃動著駭人的冷光。
忽然,他張開了血盆大口,像野獸一樣猛地撲上去……
……
第二天,警方接到了一個匿名線報。
梁永強帶著人,一路風馳電掣地趕到了倉庫。
那具被從內部撕裂開的屍體,讓很多人都變了臉色,兩個新人甚至當場吐起來。
梁永強隻好將希望,寄托在仍然昏迷中的汪友亮身上——他很快被送到了醫院。
但是下午的時候,汪友亮就讓梁永強失望了。
汪友亮醒了過來,身體也全無大礙。
可是他瘋了。
穀峻儀向警方正式提起了抗議,梁永強隻得將監視他的人,全部撤回。
法醫給柏惠的弟弟做了屍檢。結論卻很匪夷所思。
少年身上多處骨折,還有皮下淤血,似乎是被人毆打過。
如果按照他的傷勢看,他應該早就死了。
可是法醫卻發現,那些骨折和淤血,都有開始痊愈的跡象。
一個幾天前就應該死的人,不但沒死,還生龍活虎地行動著,直到倉庫中,他被徹底撕裂。
梁永強和薑德海,對柏惠的弟弟進行了徹查。
這才發現,他才是最有動機犯下連續砂仁案的人。
原來那次,汪友亮三人攔住穀峻儀和柏惠,卻因為他的及時出現,而被迫離開。
於是汪友亮三人就懷恨在心,終於在一個星期前,被他們找到一個機會,把他狠狠打了一頓。
那天的事,柏惠也想了起來。
弟弟回家後,臉色一直不大好,還發了燒,在家裏躺了兩天。
她一直以為是著涼,一點兒也沒往那方麵想。
然後不久,就發生了第一樁命案。
可是即使這樣,也不能解釋,為什麼傷勢嚴重得足以當場死亡的人,連醫院都沒有去,還能活了這麼多天。
柏惠忽然想起了那天,青陽敏言對她說的那席瘋狂無比的話。
惡魔難道弟弟的身體裏?
“對。”
青陽敏言直接肯定了她的懷疑,“你的弟弟是暴力的受害者,可他自己也對暴力產生了向往。”
“聽起來有些自相矛盾,其實現實中這種情況比比皆是。許多受到傷害的人,又會成為傷害別人的人。”
“站在你弟弟的立場,以暴治暴也是最直觀的選擇。於是,他在被汪永亮他們毆打至死之前,對暴力的強烈向往,就吸引來了名為‘暴力’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