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誌新的腦袋幾乎被擠裂,劇烈的疼痛使得他發出更可怕的嚎叫。
他立刻鬆開薑德海,使勁全力朝小男孩猛一揮拳,小男孩嗖的一聲便躍至高空。
與此同時,薑德海也感覺到後領被人一扯,耳旁風聲一響,他和少年一起站在了某個屋頂上。
小男孩也像隻敏捷的黑貓落到了少年的背上。
淒風冷雨中,少年並不理他,隻顧注視著喬誌新,一向冷漠的俊美麵孔更是沒有一絲溫度。
“是你,我就知道你跟我一樣。”
喬誌新也惡狠狠地注視青陽敏言,“你的惡魔什麼時候隱藏到他身上的?”
青陽敏言:“他叫你‘喬誌新’,你停住了腳步,但還沒有回頭的時候。”
喬誌新吐出一口血水:“時機抓得可真好。下一次,你們就沒這麼幸運了。”
他的背後忽然張開黑色的羽翼,呼的一聲飛入雨中,便不見了。
薑德海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好幾秒才想起來:“你們不追嗎?他已經受了重傷了!”
“閉嘴吧傻子!”小男孩齜起牙,“他已經和惡魔高度融合,早就不是普通人類了。就算整個腦袋被拍成漿糊,他也死不了!隻有咬下他的翅膀,才叫重傷!”
薑德海被吼得懵住。
小男孩轉頭又對青陽敏言發泄不滿:“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冒險救這個傻子!”
“在根本不知道對方的惡魔叫什麼名字的情況下,我們沒有半點優勢。”
“這次不過是運氣好,才讓你的小花招成功了。”
但是他知道說了也是白說,最後丟下一聲強烈不滿的冷哼,遂翻身融入了黑夜。
雷聲時斷時續,大雨像在青陽敏言和薑德海之間,拉上了一層層的簾幕。
薑德海:“你們到底是什麼?”
青陽敏言卻對他道:“醫院就在附近,你自己去吧。”
見他轉身就要走,薑德海連忙大喊:“你為什麼要阻止我救劉英?”
青陽敏言又停住了。
薑德海強忍住骨折的劇痛:“別說當場擊斃現行犯才是合理合法的廢話,那根本不是你的真實理由。”
青陽敏言:“跟你說了,你也不會明白。”
薑德海氣不打一出來:“你不說,我怎麼明白?”
青陽敏言看了薑德海一會兒。
薑德海就瞪著青陽敏言。
青陽敏言放棄地輕歎一聲,但被幢幢的雨聲迅速淹沒。薑德海什麼都沒聽到。
青陽敏言:“活著不一定是活著,死了也不一定是死了。”
薑德海果然一頭霧水:“啊?”
青陽敏言:“你覺得你是在救劉英,可她以後會終身生活在絕望和痛苦裏。她一輩子也不會得到她想要的原諒,因為唯一能原諒她的那個人,她的舅舅—不,是她的爸爸,已經死了。”
“你覺得她已經死了,但我覺得她沒有。她是去找她的爸爸了。”
這次,青陽敏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薑德海也不知道還能追問什麼。
朱離開著門,在門口來來回回走得腿都酸了,索性坐到樓梯口。
當青陽敏言渾身濕嗒嗒地走上來,兩人一打照麵,都是微微一驚。
朱離連忙站起來:“你,你怎麼了?”
青陽敏言的臉白得就像紙一樣,連嘴唇都沒了血色。
“你怎麼還在這裏?”他扶住樓梯扶手。
朱離不好說在等他,隻能避重就輕:“你是不是又去抓真凶了?我想看看會不會又像上次一樣,真凶死了,我才畫畫。”
青陽敏言:“不用等了。這次沒人死,你也不會畫畫。”
朱離看他竟然在發抖,不由得走下樓梯:“你沒事吧?”
“他呢?他怎麼沒跟著……”
還沒說完,身上便是驀然一重。
青陽敏陽昏倒了。
朱離隻能抱著他一屁股坐在樓梯上。
他全身都濕透了,冷得就像一塊冰。朱離光是抱著他,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喂喂,你不要緊吧?”她緊張地問。
青陽敏言雙目半睜半閉,發白的嘴唇顫抖著,勉強發出細語。
朱離趕緊將耳朵湊過去,隻聽到他反複地在說:“疼,好疼……”
雖然她什麼都不知道,但在這一刻,她也覺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