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刀下意識往後縮了一下,仰頭看著封崢陰鷙的眼神,哂笑:“……真不知道。”
“嘖,南縣執法局的晚飯嚐過嗎?”封崢又往前傾了一下。
“封執法者,這執法局的飯,又不是您說吃就吃的……”
封崢眯眯眼,把煙拿下來,彈走多餘的煙灰。
對著老刀的脖頸靠近,再靠近。
“皮肉燒焦的滋味嚐過嗎?把你這小破地方翻個底朝天,我還是可以的吧?”
老刀額角一跳,神經末梢繃緊。
近在咫尺的煙頭,冒著猩紅的火舌,一不留神,就會落在自己白花花的肥肉上了。
他自知身手打不過,勢力比不過,命也不夠硬。
在這山高皇帝遠的旮旯,自己隨隨便便就能成為別人刀俎上的魚肉。
那個叫張芷栩娘們,還有麵前這個狠厲到遠近聞名的執法者。
老刀自認是個混口飯吃的小嘍囉,誰都惹不起。
吞咽了口水,他開口:“有話好好說執法者……”
封崢冷笑。
“……她叫張芷栩,住在輝子的小賓館。”
聞言,他收回身,把煙頭塞進嘴裏,衝著老刀點頭:“走了。”
“您……慢走。”見他出門,老刀才頹坐在按摩床上。
冷夜,封崢把煙頭扔進路邊的垃圾桶裏,掏出手機,給柯仁發信息詢問情況。
秒回:“沒有。”
他轉身鑽進車裏,開往小賓館。
賓館門口,普普通通的小門麵,隻有燈管閃著“賓館”兩個字。
封崢進門,敲了敲前台的桌子。
小姑娘正在低頭玩手機,抬頭見著封崢這張帥臉,不禁泛起紅暈。
“樓上207回來沒?”
封崢板正著臉,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小姑娘搖頭:“沒有。”
“給我房卡,我去看一眼。”
小姑娘驚詫,這怎麼能行?
封崢掏出證件,開口:“放心,假不了。”
小姑娘搖搖頭:“不是,那個女孩我認識她,今晚真沒回來。”
“經常這樣?”封崢斂眉,神色並不好看。
“不一定。”
沉吟一會,他說:“你拿著房卡和我上去一趟。”
他瞪著眼,迫人的臉色,絲毫不給人拒絕的機會。
片刻,封崢坐回車裏,方向盤上搭著手臂,點燃的煙頭在指尖靜默燃燒。
車外月色濃重,偶爾有幾輛夜車經過,他陷入沉思。
那個叫張芷栩的女人,並沒有回小賓館,剛剛前台瑟瑟發抖地把房門打開讓他看了。
他從賓館出來後,把車停在對麵不起眼的地方,準備等她回來。
按理說,他不應該放著柯仁來放哨,賣拐案件對他來說,才是重要的。
而這個女人行蹤可疑,可能對案件毫無幫助。
但是內心有個強烈的欲望,他必須弄明白她的目的。
不放心的給柯仁電話,詢問無果,他也沒動,窩在賓館樓下安靜等待。
等到宋朝夕給他電話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七點半。
南縣的早餐攤子擺在賓館路邊,封崢放下手中的豆漿,擼了一把倦容,拿起手機接聽:“喂。”
“頭兒,接到報案人……”
越聽眉頭越緊,等掛掉電話,他猛踩油門朝著執法局開去。
刑警隊一早就陷入一片忙亂中,全員都被緊急召回。
進了隊裏的大廳,手底下的卷毛就迎上來,邊走邊說:“劉隊已經指揮著安排人員去火車站、汽車站蹲人,監控錄像正在監看,預計是讓你親自去抓。”
封崢神色凝重,聞言點頭:“你給柯仁打電話,問問我讓他盯著的人怎麼樣了。”
“好。”卷毛拿出手機要給柯仁電話。
“報案人在哪裏?”
封崢抬頭問他,恰好看到卷毛身後敞開門的一間辦公室,一個熟悉的背影。
卷毛見狀,轉身看去,揚手:“就是這個。”
門裏人聞聲扭頭看過來。
封崢舌尖頂著腮幫,仰頭低眉看過去
張芷栩一臉人畜無害。
對著卷毛揮手,封崢隻身一人走進門去,盯著她足足看了三十秒,她依舊神情寡淡。
封崢嗤笑出聲,落坐在她的對麵。
張芷栩看著對麵男人一臉冷色,終於收起他那副吊兒郎當兒。
掃過他眼底青色,她先開口:“封執法者,一晚沒睡?”
封崢側頭點煙,吞吐一下,斜眼看她的衣服:“張小姐,不也是嗎?”
張芷栩聞言笑笑:“這不是要為民除害。”
這話說的有點諷刺。
真正該為民除害的,一晚上毫無所獲。
反倒是昨晚跟蹤的人,來執法局報案。
封崢又吸口煙:“是昨晚的人嗎?”
張芷栩頜首。
那就證明他前幾天並沒有跟錯。
封崢換了一個姿勢,睨她:“說實話,你到底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