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隊裏聯係各地當地警力協同調查。
緝毒隊也在搜羅近三年各大小毒販的信息,南縣因所處地段原因,賣麵粉活動屢禁不止。
而深知抓小無用,放長線才可釣大魚,此時並不是極好的時機。
封崢審了一整晚的張旭,試圖套出“七姐”的其他線索,但仍是一無所獲。
從審訊室出來後,回了自己辦公位,癱倒在椅子上。
剛準備放空一會大腦,卻聽到辦公桌上一聲輕響。
他睜眼看去,宋朝夕把一袋子藥水瓶,放在雜亂無章的文件上,看著他開口:“你該換藥了。”
說完,眼神示意他的手臂。
封崢順勢看過去,這才想起自己身上還掛著彩的。
倏地一下坐直身體,他擼起受傷手臂的袖子,卻牽動後背的傷口,他痛得嘴角抽搐。
宋朝夕往前一步,低手便要幫他拆了繃帶。
“不用。”他擺擺手,“我自己來就行。”
宋朝夕雙手落在身側,慢慢蜷縮起來。
封崢低眉斂目,三下五除二拆了繃帶,等到最後一圈繞下來的那一刻,卻突然停住手。
腦子冒出一個疑問,那女人為什麼處理傷口的手法那麼嫻熟?
眼神落在小臂的傷口上,依舊泛著紅色血絲。
而且她身手利落,為什麼躲不過匕首?
這幾次的相處,能感覺到她是個利己主義者。
不可能把希望寄托於自己能趕來救她,那麼能是什麼原因?
除非……不想躲。
一個驚訝的想法瞬間成型。
“怎麼了?”宋朝夕輕問。
他沉著臉靜默了一會,“噌”地站起身,撈起衣服就往外走:“我出去一趟!”
宋朝夕微怔,唇邊的話,又吞了回去:“好。注意傷口。”
樓道裏傳來柯仁含糊不清的聲音:“瘋頭!你去哪啊!”
宋朝夕回身收拾了桌上的藥瓶,柯仁吸溜著泡麵進門:“宋姐,頭兒幹嘛去了?”
隨手放進他的抽屜裏,她轉身往外邊走,冷著聲音:“不知道。”
柯仁嘴邊還掛著泡麵,呆呆地看著宋朝夕走了出去,納悶:“我招誰惹誰了?”
……
夜裏十一點,南縣的溫度也帶著些冷意。
封崢開著那輛破舊的桑塔納,打開車窗,駛在風中。
受傷的小臂,傷口外露,被涼風吹拂著,不溫柔,卻讓人冷靜。
進了小賓館,前台打瞌睡的小姑娘驚醒,一看是他:“在樓上。”
封崢:“謝了。”
他頜首,拾級而上,腳步聲很快便聽不清了。
小賓館樓道的燈光晦暗,一間間房門排列有序地分布在樓道裏。
因為定價便宜,房間的隔音效果可想而知,走在樓道裏混亂一片。
挨著走過去,長腿定在她的房門前,他屈指敲了敲房門。
房內的張芷栩聞聲蹙眉,下意識地去摸枕頭下的匕首。
繃緊的神經線,沒有維持兩秒,門外傳來聲音:“是我。”
隔著門板,聲音低沉,但不影響她的辨別。
她下床,準備把手裏的筆記本放回抽屜。
卻在拉開抽屜的那一秒猶豫了,想了一會,她把筆記本攤開放在桌上,走過去打開房門。
門一打開,他就那麼揚起一隻胳膊,流裏流氣:“我的傷口你得負責。”
張芷栩猝不及防,失笑:“去醫院嗎?”
“倒也不必。”
說著話,他就擠著門板硬闖了進來,直接坐在椅子上回頭看她,理直氣壯,“你來給我換藥。”
張芷栩輕聲關門,朝他走過來。
他便胳膊一揚放在桌上,那麥色的手臂此時一片紅腫,傷口泛著血絲。
她無聲地拉開抽屜,然後去拽他手臂下麵的筆記本。
他手臂壓地更用力,慢悠悠地把目光從筆記本移到她臉上:“不是特意給我看的?”
滿滿的都是有關封崢這兩個字的內容。
被他盯著的眼睛,毫無慌亂感。
張芷栩眨眨眼:“封執法者說是,那便是了,有幾個問題,不如封執法者幫我解答一下?”
說完,她拿出藥水和紗布,擰開消毒酒精,麵無表情地倒了大半瓶在傷口上。
“嘶——”饒是他,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刺激驚出口。
張芷栩水汪的眼睛,掃他一眼,帶著無辜。
這女人,巧言令色,睚眥必報。
封崢緩了一口氣:“好啊,我正巧也有疑問想請教你。”
她低頭自顧自地給他上藥:“那封執法者先問。”
封崢看她依舊慘白的小臉,此刻陷在昏黃的燈光裏,倒是柔和了幾分。
若是配上那雙眼睛,肯定又是楚楚可憐的模樣。
可他沒心思憐香惜玉:“你認識七姐?”
“七姐?”她纏著紗布不解,“是誰?”
“昨天跑掉的那個女人。”
封崢視線下移,見她手上動作頓了一秒,他目光微淩等著她開口。
“是代號嗎?果然還是要靠警方消息來得快。”
“你早見過她?”
纏好紗布,用醫用膠帶粘好。
她搖頭:“之前有過和她一樣可疑的人,但是沒查到,聽朋友說那人可能來了南縣,所以我就來了。”
不用他問,她自己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