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窗外,那名執法者還在樓下打電話。
可是,牡小宇有點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站在林老師家門口,他想做什麼?
他忐忑不安地走進自己的房間,心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顯然,剛才他的做法過於冒險,幸好房產證真的不見了。
不過,他很擔心,既然那本房產證不翼而飛了,說明有人潛入了自己的家。
那個人,會不會和爸爸的死有關呢?
他該怎麼辦?
如果把這條線索告訴那名執法者,說不定對案件的調查有所幫助吧?
可是,萬一是別的執法者在家拿走了房產證,而林盛嶼不知道呢?
那他的謊言不是會被拆穿嗎?
就在他坐立不安的時候,窗外響起汽車的聲音,是那名執法者要走了。
牡小宇猜測,大概是林老師不在家,所以那名執法者隻好走了。
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麼,不然為什麼要去找林老師,牡小宇越想越擔心。
突然,他看見書桌上的生日蛋糕,是爸爸在那晚送給他的。
他氣衝衝地走過去,雙手抓起蛋糕,往窗外扔去。
“都怪你,都怪你要離婚,都怪你要打媽媽……”
“啪嗒”一聲,書桌上的蛋糕,掉在了樓下的院子裏。
牡小宇用手背擦了擦眼淚,“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你不是我爸爸,我不要你的東西!”
桌上還有一個用天藍色包裝紙包住的禮物盒,他沒有拆開,連同禮物盒一起扔出了窗外。
他在心裏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為爸爸而哭了。
他恨他。
這幾天,他一直待在醫院,為媽媽的病而憂心忡忡,在執法者麵前卻又心驚膽戰,身心早已疲憊不堪。
如今,他在想,到底該如何去補救剛才所犯下的錯,他自以為是,自作聰明所犯下的錯。
陽光斜斜地照射在窗前,牡小宇悵然若失地坐在窗前的書桌前,感覺自己真的很累很累。
本來他想睡一覺,好讓自己的腦子清醒清醒。
可是他睡不著,心裏很亂,而且那個噩夢一直在糾纏著他。
最後,他得出一個結論,他打算隱瞞房產證被人拿走的事情,就算這件事有利於執法者破案,他也不能說。
如果一旦他說出事實,警方就會以他說謊為由懷疑他。
“可是,房產證在什麼地方呢!”他不禁有這樣的疑問。
想了很久,仍然沒有任何頭緒,他決定找點事情做,不然準會瘋掉。
回家之前,媽媽在醫院對他說的話縈繞在耳旁,“小宇,你不能再繼續待在醫院了,明天你必須去學校,所以,待會你姑姑會來醫院,晚上你就和她一起回去吧!”
當時牡小宇告訴媽媽,他是不會離開醫院的,他要陪著她。
可是,媽媽又說,“不行,如果小宇一直在醫院,媽媽會更難過的,你聽媽媽的話,今天去姑姑家,明天她會送你去學校,晚上你就去圖書館,借一本書,再來醫院陪媽媽,讀書給媽媽聽,好嗎?”
媽媽說話時,都喘不過氣了,
眼睛也已經半睜半閉了。
以前媽媽沒有生病的時候,經常會讀書給他聽,現在媽媽難得提出要求。
牡小宇不敢不答應。
如果他再倔下去,媽媽恐怕又會像早上一樣生氣,病情必然又會加重。
牡小宇已經等不及了,他想現在就去市圖書館。
他從書架上抽出一本少兒版《福爾摩斯探案集》,那是市圖書館借的,已經借了很久了,今天是最後一天期限。
他把書放在書桌上,給自己找了一身衣服,洗了個澡。
衣服放在洗衣機裏洗好,然後拿著書,走出家門。
從家去市圖書館要座61路公交車,大概二十分鍾。
牡小宇很愛看書,幾乎每天都會去市圖書館借書,以前媽媽沒有生病的時候,是媽媽帶他去。
後來媽媽生病了,沒辦法來接他,爸爸又經常會忘記去學校接他。
所以,一般放學後,他隻能一個人坐公交車去市圖書館。
有些事情,剛開始做的時候很難,可是習慣了就好了。
就好比他第一次坐公交車的時候,之前他從來沒有一個人坐過公交車。
而現在,他了解市內每輛公交車要走的所有路線,對每個地方都有印象。
以前,他從來都不知道臨城大學就在圖書館附近。
現在知道了,如果要去臨城大學的話,就必須在市圖書館的前一站下車。
到了市圖書館後,牡小宇把書還給在圖書館管理員,然後在圖書館裏轉來轉去,想要找一本媽媽有可能會喜歡的一本書。
時間還很早,圖書館裏麵的人不多,正好方便他找書。
可是,他轉了很久,從這個書架轉到那個書架,就是沒有找到一本自認為媽媽喜歡的書。
隨著越來越深入,圖書館內的人也越來越少,幾乎沒有人。
突然,牡小宇聽到最後兩排的書架,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
他透過書架的縫隙,看到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女人背對著他。
他能看到那個男人的樣子,男人肩上背著單肩挎包,栗色的卷發,皮膚黝黑,穿著籃球服,看起來像大學生,總之很年輕。
為了不打擾別人說話,牡小宇打算找完這一排書架,就往前重找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