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小字,你到底是說話呀!”陳如嬌在旁邊催促道,語氣變得更加不耐煩。
“我真的不知道。”
牡小字的頭埋得很低很低,好似要從頭上掉下來。
陳如嬌蹲下身,拉著他的衣領,咬牙切齒地說,“你不要再撒謊了,別以為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牡小字驚恐地看了她一眼,慌忙移開目光。
“如果你不告訴我,我現在就去執法者局,告發你的媽媽!”
牡小宇猛然抬起頭,“你到底想怎麼樣?”他瞪大了眼睛,兩隻眼睛通紅似火。
“別以為我不知道,那晚你爸爸回家的目的是什麼。”
陳如嬌放下牡小宇的衣領,“我聽執法者說,你爸爸的頭被人打傷過,正因為他被人打傷,所以才會發生車禍,死在烏浦江裏。”
陳如嬌眯著眼睛瞥了他一眼,“你以為,我不知道是誰打傷你爸爸的嗎?”
“不,你說的是錯的,不是媽媽砸的……”小宇喊道。
“是誰?”陳如嬌激動地問。
這時,有一個女老師聽到這裏有動靜,走了過來。
“你們這是怎麼回事?”她打量著陳如嬌和牡小宇。
“不好意思,打擾到你了,我正想帶著我表弟,去醫院見他病重的媽媽,沒想到……”
陳如嬌換了一副嘴臉,假裝在抹眼淚,並且極其悲痛地說,“沒想到他聽到這個消息有點崩潰了。”
她飛快地對牡小宇使了一個警告的眼色。
“啊……”
女老師露出一副同情地神色,“沒關係,我還以為……”
“我會盡快帶他走的,影響到你真是不好意思。”陳如嬌謙卑地說。
“沒關係,你們還是趕緊去醫院吧!”
陳如嬌用力抓起牡小宇的手腕,拉著牡小宇往校門口走去。
牡小宇全身僵硬得就像一塊化石,隻能任陳如嬌拉著往前走。
“快說,你剛才本來想說什麼?”到了校門外,陳如嬌逼問道。
牡小字往後退了一步,“我不會告訴你的。”
陳如嬌倒吸了一口氣,“你真的不說?”
“我答應過媽媽,不能說。”
“那行,我現在就去執法局,我要告訴執法者,你爸爸的頭,是被你媽媽砸傷的。但你要想好了,一旦執法者去找你媽媽,就你媽媽的身體狀況……”
陳如嬌微妙地笑了笑,“我看她一定會受不了。”
牡小宇拉著陳如嬌的手,著急地說,“不,你別去。”
“那你告訴我,一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和你有什麼關係?”
“和我沒關係,當和舅媽卻有關係,快陳如嬌怒喝道。
“是……牡小宇緊緊地咬著嘴唇,眼淚流了下來。
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林盛嶼站在審訊室的外麵,隔著單向透視玻璃,看著坐在陰冷的審訊室裏的哥哥林勝毅。
強烈的鎂光燈,打在他挺直的肩膀上,照射他堅毅的臉龐上。
即使時間過了這麼久,他看起來還是那麼的堅不可摧。
徐隊一直試圖讓哥哥說出真話,但哥哥堅稱自己沒有砂仁,並拒絕繼續接受審問。
事實上,今天他隻想找哥哥好好談一談,說不定在他的勸說下,哥哥會告訴他答案。
然而,他沒有料到,徐隊會趕到臨城第一實驗小學帶走哥哥。
在他看來,這顯然不是明智之舉。
林盛嶼推開審訊室的門,徐隊和哥哥同時驚訝地看向他。
“小林,你怎麼進來了?”徐隊麵露不快地說,看樣子哥哥已經把徐隊氣得夠嗆。
“徐隊,讓我和他談一談吧!”林盛嶼請求道。
“不是已經說了,你不要再管這件事嗎?”
林盛嶼不知道徐隊是怎麼知道他正在調查哥哥的事情。
但無論如何,徐隊很氣憤,僅僅是因為林盛嶼沒有在第一時間彙報此事。
總之,徐隊讓林盛嶼暫時不要再參與案子的調查工作,表麵上說是為他著想,畢竟坐在審訊室裏的是他哥哥,事實上,是怕他徇私枉法。
“徐隊,請你相信我。”林盛嶼很誠摯地說。
徐隊喝了口茶,思考了半天,最終鬆了口,“算了,反正他也不招認,就給你小子一個機會吧!”
徐隊搖了搖頭,端著茶杯向外走去。
林盛嶼給林勝毅到了一杯水,坐在林勝毅對麵的辦公桌前。
“哥,你就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吧,這對你有好處!”
“真沒想到,我的親弟弟會親手將我逮捕。”
林勝毅很冷靜地說,“如果你要真相的話,事實上我早就說過了,無論要我說多少遍,我根本不認識什麼郭乾坤,當晚我隻是去家訪,沒有砂仁。”
林盛嶼站了起來,走到林勝毅身邊,“那麼,這張照片是怎麼回事?"
照片裏的林勝毅,雖然隱在黑暗中,但他分明就站在郭乾坤的家門口。
林勝毅搖頭笑了笑,“我不知道這張照片,你們是從什麼地方弄過來的,也不知道是誰偷偷拍下的,但你們不能因為一張照片和一段子虛烏有的控告,就抓人。”
“總之,對此,我剛才也解釋過了,會出現在這戶人家的門口,隻是我看錯了門牌號而已。”
“僅僅是看錯了門牌號而已……”林盛嶼深吸了一口氣。
“如果真是這麼簡單,事發前一天晚上,你為什麼會出現在同樣的地方,而且至少有兩個目擊證人確認,當時你冒充了執法者,還持有執法者證。”
“這簡直是汙蔑!”林勝毅情緒激動地喊道。
“是不是汙蔑,你我心裏十分明白。”
“你懷疑我用了你的執法者證?”
林盛嶼把頭轉過一邊,低聲說,“哥,你還記得,當年你送我去讀警校的時候,在校門口說了什麼嗎?”
“這件事,我怎麼會忘記。”
當年哥哥在警校的大門口,擲地有聲地對他說。
“小嶼啊,你一定要努力實現自己的夢想,像父親一樣,成為一名優秀的執法者,永遠堅持正義!”
在他們很小的時候,他們的父親在偵查一樁連環砂仁的過程中,死於正義。
而林盛嶼也將如此,除非自己死去,不然他將永遠也不會向醜陋的黑暗屈服。
“我這一生,永遠也不會忘記你說的話,正義這兩個字,已經融入我的骨血還有心裏。”
林盛嶼嗓音洪亮地回答。
“我就知道你能做到,我很欣慰。可是,無論如何,我給不了你,你需要的答案。”
林盛嶼注視著林勝毅的眼睛,他就知道結果會這樣。
林盛嶼記得小時候發生的一件事情。
那時候他才十歲,哥哥卻已經十七歲了。
當時,哥哥的考試成績十分優秀,一直是全校第一名。
媽媽為了獎勵哥哥,給哥哥買了很多好玩的東西。
也許是林勝毅的光芒過於閃耀,年僅五歲的林盛嶼,感覺到了危機。
他十分羨慕哥哥,也有點嫉妒哥哥,希望媽媽能像對哥哥那樣愛他。
有一天,他看到媽媽把錢包放在客廳的茶幾上,就去裏麵偷偷拿了一百塊錢,有錢了就可以買自己想要的東西了。
他沒有想到,媽媽在當天晚上就發現錢包裏的錢少了,對這種行為,媽媽表現得十分生氣。
她把林盛嶼和哥哥叫到了一起,讓他們自己承認是誰拿了錢。
林盛嶼低著頭,整個人都在發抖,他從來沒有見過媽媽這麼嚴肅,整張臉都扭曲了。
但哥哥卻鎮定自若地看著他,然後對媽媽說,錢是他拿的。
媽媽知道錢是哥哥拿的之後,又反反複複問了好幾遍,“真的是你拿的?”
無論媽媽怎麼問,回答都十分肯定。
後來,媽媽似乎很不情願批評了哥哥,說哥哥的行為讓她很失望,她教育哥哥,以後需要用錢可以直接和她說,而不能擅自拿。
林盛嶼永遠也不能忘記哥哥注視他的時候,那雙眼睛是多麼的銳利。
或許哥哥早就看穿了一切,但哥哥為了保護他,編造了謊言,連媽媽的憤怒,也沒能迫使他說出真相。
現在,哥哥的那雙注視他的眼睛,和當年一樣堅定。
林盛嶼確信,或許哥哥真的沒有砂仁,但他一定撒了謊。
林盛嶼了解他,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
眼前的哥哥,和十幾年前的那個男孩一樣,眼神銳利,堅如磐石。
他一定是為了保護什麼,所以才會選擇緘口不言,把真相藏在心裏。
“哥,我相信你,人不是你殺的,但是,你必須告訴我真相,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林勝毅沉默了,目光直視著前方,他的神情熾熱,仿佛在思考什麼。
但他的目光,最終還是變得陰暗冷淡,“小嶼,既然你相信我,就把我放了吧!至於真相,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林盛嶼提高了嗓音,身體微微顫抖著。
良久的沉默之後,林盛嶼聽到審訊室外有了一陣騷動,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門很快被打開,一名年輕的刑警走了進來。
林盛嶼這會兒正在氣頭上嘶聲喊道,“怎麼回事?”
這年輕的執法者斜眼看了一眼外麵。
林盛嶼不耐煩地歎了口氣,邁開腳走了出去。
審訊室外麵,母親正在兩名同事的阻攔下,向審訊室走來。
一個小時之前,林盛嶼又怎麼會想到,一個小時之前,住在母親隔壁的王嬸,正好來執法局辦點事情。
親眼看見林勝毅被帶進執法局,後麵跟著他的弟弟林盛嶼。
王嬸看見這一幕後,覺得不太妙,立馬給林盛嶼的母親,打了一個電話。
接到電話後,林盛嶼的母親心裏除了憤怒,更多的是恐懼。
她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二兒子林盛嶼從她家離開後,她的心是多麼的痛,躺在床上無論如何也無法入眠。
之後,讓她驚訝的是,大兒子林勝毅居然打電話過來,說要過來,有話和她商量。
她清楚的記得,那時候都已經快淩晨了。
“媽,我希望您能幫我一個忙。”林勝毅憂心忡忡地說。
“有什麼事情你就說吧!”
“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件不該做而不得不做的事情,我不想讓執法者誤因此產生誤會。所以,我需要您幫我。”
“執法者……盛毅你到底做了什麼?”
“媽,這件事,我不能告訴您,總之,您要相信我。”
“那好,我相信你。既然你不願意告訴我到底發生了,那我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