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門麵上掛著一個精致的牌匾,上麵金光閃閃地寫著【賈府】兩個字。
蘇忍不住喃喃道:“這個賈祥大人,挺浮誇的。”
昨夜才下過雪,門兩側的石獅子上落了層白,雪光襯著燈火,更把地麵照亮了幾分。
馬車上有暖手的爐子,如今下了馬車,一股寒風刺骨而來,凍得她渾身一個哆嗦。
這才使得人清醒了許多,方才的曖昧情緒蕩然無存。
她正揉著手臂,忽然一陣暖意從身後襲來,是身後的人。給她披了個披風。
方才的羞澀感,猛然又一次湧上心頭。
她並不是年少無知的小姑娘家,這種感覺雖然陌生,但也知道是個什麼情況,但……至少不應該是現在。
蘇晚攏著披風往身側躲了兩步,連聲道:“少爺,我自己來就好了。”
司雲起麵色淡然地盯著一直避著自己的姑娘。
瞧著是一本正經的,可細細一瞧,便可以看到她的耳根子,有些隱隱泛紅。
門外有專門的小廝,宣讀著賓客名單。
黑鷹在司雲起的示意下,將手中的庚帖交遞過去,那小廝寥寥看了一眼,就大聲喊道:“京城施大人與施夫人到。”
司雲起看著麵前這位姑娘一下子低下頭,恨不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的表情。
緩緩地伸出一隻手,不急不緩道:“小白說得對,反正都是演戲,演什麼都是一樣的,施夫人?”
他說話有些含糊不清。
蘇晚一時也沒有分辨出來,他說得到底是這個假的施夫人,還是……司。
她隻覺著臉上更燙了,不自然的輕咳了一聲,道:“我知道的。”
雖然說是知道,但是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可右手卻下意識地抬了起來,接近了他的大手。
司雲起不顧她的猶豫,握過她的手。
蘇晚的手很小,他的手掌幾乎可以將她的小手全部包住,他皺了皺眉,“手怎麼這麼涼?”
“我……我也……不知道。”
蘇晚從手被握住的那一瞬間開始,整個人就像是被下了咒,腦中一片空白。
罷了。
司雲起言辭淡淡道:“就是一個任務,不必當真。”
蘇晚捂了捂臉。
她知道的,她一定不會當真的。
可是,為什麼心跳這麼快?
“幽州提司大人幽若雲到。”門口那小廝,用著有些破音的聲音喊了一句。
幽州提司?幽若雲?
曖昧的氛圍突然被打破。
兩人相視一眼,又同時轉向剛停下的馬車的方向,從馬車中伸出一隻手,掀開了門簾,手又細又長。
蘇晚認出了那隻手,不由得低聲道:“她怎麼回事?”
司雲起聽到她的嘟囔聲音,但沒有聽清楚,“你說什麼?”
蘇晚自知失言,連忙轉移話題,“我是在想,這幽若雲怎麼會來這?他們幽家也會對這個虛妄之物感興趣嗎?”
司雲起伸手握著蘇晚的柔荑,摩挲著為她暖著,“隻怕並不是幽若雲。”
馬車上的女子傾身下車,一身白絨,麵上一抹麵紗,不是柳煙兒又是誰。
“她倒是厲害,能把幽若雲的身份借來。”蘇晚暗地裏笑了一聲。
難為她昨日還在思考,柳煙兒沒有身份要如何混進來。
“幽州幽家兩個月前剛重振,這幽州提司想來沒有在外麵露過麵,隻要拿到幾個信物,要想冒充到也不是什麼難事。”司雲起緩緩解釋道。
柳煙兒自然是看到了門口並肩站著的兩個人。
她走上前微微福了身子,待目光觸及到兩人相握的手,柳煙兒眉眼中滿是探究的意味。
蘇晚一怔,從司雲起的手中收回了手,藏在了自己身後。
身邊的人自然是注意到了,皺了個眉頭,細細打量著她的臉色,關切道:“怎麼了?”
“沒什麼!”
蘇晚垂了垂眼,“少爺,我們進去吧?”
司雲起心存懷疑,但也沒有多問,看了柳煙兒一眼,強硬地再次牽過她的手,往府中走去,邊走邊還說道。
“雖然是演戲,但還是要逼真一些才對,一會兒在外人麵前難道還要再喚我少爺?這似乎有所不妥。”
“不叫少爺那要叫……”蘇晚隱隱想到某個稱呼。
“想到了?”
蘇晚羞紅了一張臉,低低咬了咬唇道:“……相……相公?”
司雲起挑眉,似乎是被她這模樣逗笑,“走吧,夫人。”
蘇晚以往從來沒有參加過壽宴,現在雖然有些害羞。
但還是好奇居上,院裏目光可及之處都是桌子,桌上擺著滿滿當當的食物,有精美的酥餅糕點,有瓜果花生還有上好的果釀。
她還沒有吃晚飯,肚子有些餓了,眼睛望著那些好看的點心,滿眼放光。
“餓了?”司雲起輕笑一聲。
蘇晚吞了吞口水,才慢吞吞地說道:“好像是有一些。”
“得先去見一見那位賈大人,等等再出來找點東西吃。”
蘇晚左顧右盼,尋著什麼人,“小白他……”
話還沒說完,她自己就閉上了嘴。
小白是跟著他們一起來的,這時候突然不見了,肯定是司大人讓他去幹些什麼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