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隻想要賭一次,賭司雲起會不會將這件事,告訴太子。
賭贏了,一切好說。
賭輸了,也就是她蘇晚的命該如此了。
黑鷹情不自禁地伸手抱著蘇晚,將腦袋靠在她的肩頭,喃喃自語,“……姐姐。”
蘇晚聽到了他的聲音,伸手拍了拍黑鷹的後背,極盡全力地安撫著,“小白長大了,是個男子漢了,你姐姐在天之靈,也會感到欣慰的。”
蘇晚看著黑鷹的背影,眼角滑出一滴淚。
小白啊小白,我隻是待你平和了些,就換你如此待我。
可若是哪一天你發現,我從頭到尾都在騙你,你又會是何種心情。
蘇晚輕笑出聲,眉目之間滿是苦澀的味道。
你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這耳力好的並非隻有你一個。
從你踏出房屋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踏入了她所設下的陷阱之中了。
……
“屬下見過太後。”柳煙兒跪在地上,低頭看著地麵。
台上坐著的人雍容華貴,一身宮袍鑲著金線,手中把玩著長長的護甲。
歲月似乎不曾在她的臉上留下痕跡,一位五旬的老人看上去,卻和一旁的皇後看過去沒有多少差別。
渾身剛硬中帶著冷硬,沉銳的眼光如電般,犀利得讓人不敢逼視。
章太後微微垂眸,唇角勾起一抹帶著涼意的笑,“起來吧。”
柳煙兒沒有起身,將頭低得更甚,額上凝聚出幾滴冷汗。
“屬下無能,兩次都沒能完成太後娘娘的囑托,完成交代下來的任務。”
“煙兒,你跟在哀家身邊多久了?”
太後凝望著柳煙兒的眼光,充滿審判,和衡量的姿態。
柳煙兒壓低了嗓音,嬌柔的臉如蒙上一層陰霾,“沒有保住金二公子,是屬下的過錯,還有那失魂玉,幽家……”
章太後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並無一絲溫度,辛辣的恨意一閃而過,“幽家人向是難纏,拿不到失魂玉倒也不是你的問題,但這第二件事情……”
冷硬的溫度,讓柳煙兒身體一震,微微輕顫。
本就白皙的臉,更顯出一片透明的白。
“龍蛋一事,屬下已經調查清楚,所謂龍蛋乃是虛妄,實則隻是一個普通的象鳥蛋。”
太後眉間一盛,臉色冷然,沉聲道:“你下去吧。
柳煙兒小心翼翼行了個禮,道:"屬下遵旨。”
一旁的皇後臉色微寒,神色複雜的瞧了柳煙兒一眼,默不作聲。
待柳煙兒匆匆離去之後,章太後問道:“這丫頭跟著我們多久了。”
皇後一身紫紅長跑,裝扮貴氣,卻親自端著茶水遞給她,“應當有幾個年頭了。
“三年多了。”
太後回想著初見柳煙兒的場景,一個小姑娘被人趕盡殺絕,是她派人救下她。
初見柳煙兒的時候,不知為何,那小小的身子,卻仿佛藏著一股莫名的力量。
還有小姑娘那眼中的恨意,讓她至今都難以難忘。
她淡淡地飲了口茶水,“靖文這兩日如何了?”
皇後側了下頭,半遮眼臉,“還是同以前一樣,一點變化也沒有。”
“梁太醫如何說?”
皇後緊抿著唇,說道:“當年舒逸之留下的配方,也隻起到了護住文兒軀體的功效,但依舊沒有能讓他醒來的辦法。”
想到舒逸之,太後指尖似乎都凝結了一層冰霜。
唇邊皆是陰冷的笑容,重重地哼了哼,“這個舒逸之,敬酒不吃吃罰酒,若不是他妄想告訴皇帝,也不會落得一個家破人亡的結局,自己作孽,連累了自家夫人和兄妹倆,想當初哀家還抱過阿滿呢,這麼可愛的一個孩子,就這樣……”
皇後神色一凜,微微歎息,卻不敢做多評價。
當年的事情一直是一個秘密,誰也不會知道舒府的火,是這六宮中最尊貴的人燒起的。
隻是可惜了那兩個孩子。
“皇帝近來如何?”
“一切都同母後所設想。”
……
司府,書房中。
林靖塵站在房中,聽司雲起講述著這幾日的事情,他沉默著。
似乎在思考著司雲起的話,又似乎在琢磨些什麼。
“事情就是這樣?”
司雲起麵不改色地看著他,稟報著:“柳煙兒是太後的人,我們早就已經查到了。三年前,太後在祈福回京的路上遭到了埋伏,柳煙兒當時被賊人追殺,正巧跑到了郊外,機緣巧合竟讓她救下了太後,也因此被帶回了宮裏。”
“機緣巧合?柳煙兒。”
林靖塵口中噙著這個名字,把玩著手中的玉佩,完美的唇瓣露出笑容,“好一個柳煙兒,短短三年,竟然能在太後身邊站到這個位置,著實了不起。”
“不僅如此,她還幫太後得到了幽家。”
司雲起凝視著他。
從那天看到她手中的幽家令牌開始,他就猜到了,幽家如今已經歸入太後磨下。
“這世間,竟然還有這樣一個女子?孤對她倒是很感興趣。”
林靖塵眉梢微揚,眼中滿是興致,淺淺笑道,“讓你查的蘇晚呢?”
司雲起一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她說她未曾聽過阿滿這個名字。”
“她說?倒是很少聽你這麼形容過一個人,她說你就信了?”
林靖塵挑了挑眉,對他這句話很是懷疑。
司雲起向來隻信自己的,連對他這個從小一同長大的太子,都沒有完全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