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快要隨著那輛車墜入懸崖時,她想的是王一,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值得她戀戀不舍,那就是他了。
夢裏,童恩牢牢抱住他,一刻也不放鬆,身體不停往下沉,越來越重越來越重,她也越來越無力,當懷裏的人像泡沫一般破碎,童恩恍然睜開眼睛:“不!”
夢醒,床上的女子滿頭大汗,大口大口呼吸,抓緊了一側的被單猛地起身。
斜對麵的鏡中倒映出她那張蒼白脆弱的臉,童恩迷迷糊糊感覺到房間裏還有另一個人,目光快速搜索到門口的男人。
“您醒了。”
門口的男人穿著白襯衫黑色西裝褲,他很高,硬朗的五官立體又生疏,就衝這機械化的言語童恩也能記起他是誰。
童恩回想起剛才所做的夢,揉揉眼睛二話不說從床上下來,一動才發現身體各個部位疼得不行,大概是昨晚受的傷,腳一踩在毛毯上就像踩在針上疼得她立刻縮了回去。
“腳底有傷,您還是待在床上吧。”
童恩沒有報以好臉色,蹙眉道:“昨晚是你救了我?”
男人點了下頭:“嗯。”
昨晚她親眼看見申拓遠被那個人攔下,而她卻被幾個黑衣人強製帶上車,眼睛被蒙住後他們甚至將她敲昏,以至於她不知道後來究竟發生了什麼,昏迷的過程中她還一直在等著某個人。
“謝謝。”頭腦中閃過什麼情緒又被她快速壓下,她又快速問了聲:“拓遠敏兒呢?他們有沒有事?就是跟我一起的那兩個人。”
男人看著她不假思索道:“您放心,他們也沒事。”
昨晚可謂驚悚,童恩至今還不敢想象昨晚遭遇了什麼,聽聞申拓遠他們平安無事總算鬆了一口氣,再度看向身邊的男人:“還是要謝謝你。不過我跟你老板已經沒什麼關係了,我們就此別過吧。”
宋斂聽得出她的意思,若她知道昨晚老板在她昏迷時來看過她又陪著她直到清晨才離開,不知她又作何感想。
“童小姐,您身上還有傷,在這裏調養好再走也不遲。”他一把扶住站不穩的女人,語氣依然平穩。
童恩環視周圍一圈,眼皮快速跳動,忽然笑起來,這裏不是淺水灣也不是禦景豪庭,房子是新的,又是他名下的哪套房子?
“昨晚你及時出現救了我”童恩頓了頓,喉嚨幹澀得很:“是不是他的意思?”
望著她滿懷期待的目光,宋斂很不想隱瞞事實,他臉色不變淡淡道:“童小姐平安就好,知道得越多對您越沒有好處。”
他采用了一個非常模糊的回答,不正麵回答是可憐她吧,童恩想,罷了,癡想妄想隻會給自己帶來無止境的傷害。
宋斂看著她苦笑的臉,不由想起老板離開後她在夢中多次喊“王一”的情景,可見這個女人的真心。不得不說,萬敬霆是一個狠得下心的人,換做他,他沒辦法做到這點。
“你說的對,知道多了未必是好事。”童恩吸了吸鼻子,狀態瞧上去並不好卻勉強出聲道:“他有他的打算我也有我的考量,雖然我們才見過寥寥幾麵但我能看出你對他忠心耿耿,可你能不能也站在我的角度想想,現在的我不知怎麼去麵對他,也還是那樣笨,猜不出他到底想幹什麼。我隻想離開這裏回到屬於我的地方去,你能放我走嗎?”
她執著地盯住眼前的男人,即使這番話隻有十分之一的成功率她也想試試,換個說法就是,她很想很想逃離王一那個男人,與他有關的一切都想逃離。
宋斂的雙眼變得幽深,打量著童恩的同時在思考,片刻後他和顏悅色道:“你想離開是你的自由,我隻是建議你留下調養一段時間,並沒有強迫的意思。”
說著他就鬆開了攙扶童恩的那隻手,朝門口的櫃子走去,打開,從裏邊取出一雙材質綿軟的鞋放在童恩跟前,童恩見他蹲下便忙按住他的肩膀:“不用,我可以自己穿。”
他驀然抬起頭,手上的動作仍在繼續,握住童恩的腳踝提起一隻鞋往她腳上套去,他對她說:“我叫宋斂。童小姐以後可以叫我小宋也可以叫我斂還是叫我宋斂吧。”
他低頭輕笑:“先生比較敏感。”
他後半句話童恩沒聽清,隻聽見了他的名字。
點點頭,童恩抿唇說:“謝謝你宋斂。”
話音落下,他也替童恩穿好了鞋,在童恩嚐試著用腳踩下去的刹那身體突然騰空,她反應過來才見自己已被人抱了起來,尷尬不已,童恩有些不知所措:“我能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