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拓遠拉上背包拉鏈,態度堅決:“醫生說你可以出院,靜養一段時間就沒事。”
“哥!”申敏兒咬咬唇看向童恩,拽著申拓遠的手臂拉拉扯扯:“我真的沒好,我手還疼著呢,傷筋動骨一百天,我這才治了多久你就要我出院!要是留下後遺症我再也用不了這隻手怎麼辦啊?”
童恩一聽也怕申敏兒留下什麼後遺症,勸說道:“是啊拓遠,既然敏兒說手疼那就讓她再多住院觀察一些日子,你要是有事不方便照顧她的話就讓我來照顧她。”
申敏兒一聽立刻點頭,眼神都亮起來,剛要開口卻被申拓遠一個眼神阻止。
“不用麻煩,我帶她回家照顧她就好。”
童恩不是聽不出他話裏的意思,隻好點點頭說:“好,那我幫你們收拾東西。”
申敏兒欲言又止,一個勁瞪向自己的哥哥,怪他莫名其妙。
“童恩。”他忽然又喊了童恩的名字,兩個字喊得沉重,隱藏著不可辨別的情緒。
童恩剛動手打開申敏兒的行李包,聞言後轉身看他,不解地問:“怎麼了?”
坐在床上的申敏兒看著申拓遠朝童恩直直走了過去,下一秒不可思議得瞪大了雙眼。
在她跟前停下的男人張開雙臂,把她攬入懷中的刹那,童恩恍惚之中才意識到這個男人的懷抱有多堅固,堅固得不像他給人的感覺,你很難想象一個看上去溫和斯文的男人不給人抗拒的空間,他抱她抱得很緊。
不算很大的小病房裏,隻有床上揶揄的申敏兒,以及被申拓遠抱住不知所措的童恩。
她整個人被他抱住,動彈不得,下巴被迫抵在他肩頭,因為身高差不得不踮起腳尖,從側麵看就像完完全全倒在他身上。
童恩皺皺眉頭,被夾在他胸膛上的手用力推了推他,聲音裏透出幾分不悅:“我快喘不過氣了。”
申拓遠這才鬆開一點,可也隻是一點,生怕錯過這一次擁抱便再也沒機會。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另一麵,他抿著唇,麵色泛冷,聲音依舊是溫和的:“抱歉,隻想抱抱你而已。”
說完,他立刻鬆開她,略有歉意地笑,低下頭,然後又背過身去繼續收拾。
童恩杵在原地,心裏頭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忙找了個借口出了病房。
門一關上,病房裏就剩申氏兄妹。
申敏兒用複雜又審問的眼神打量著沉默不語的申拓遠,剛才抱童恩的人真是她哥嗎?怎麼感覺不對勁呢?
申拓遠是怎麼了?童恩沿著走廊走出去,想著先去幫申敏兒辦理出院手續,可腦袋裏裝滿太多問號。
她其實多少能感覺到申拓遠的意思,然而說不定是她想多了,申拓遠也從未明確表明過,有些事裝糊塗比清清楚楚更好,她不想讓申拓遠尷尬,也不想讓自己尷尬。
醫院窗口取完藥的一道身影停在原地停了許久,似乎在看什麼風景。
在後邊坐著等他的女人見他一動不動,踩著高跟鞋直奔過去,驕縱地看著他:“拿藥也拿這麼慢,我坐在那邊都快被一個老頭煩死了,季錦赫我跟你說話呢你老看那邊做什麼?季錦赫!”
頎長的身軀立在她麵前,眼裏卻完全沒有她,童語彤看他出了神一般盯著前方,視線因天氣變得陰陰沉沉,可也因為如此更襯出他眼裏的熱切。
童語彤看見童恩的時候,隨即繃緊了所有的神經,上次車禍後她的身體一直不好,好不容易等到季錦赫有空陪她過來醫院檢查,不想又撞見她最討厭的人。
童語彤二話不說,踩著十公分高的高跟鞋就走了過去,然後擋在童恩麵前。
“你來這裏幹嘛?”
苛刻尖銳入耳的女聲傳來,童恩本能抬頭看去,從方才的思緒中抽離出來,愕然道:“童語彤。”
空曠的地方,女人披著一頭精心打理過的棕色卷發,額前有幾分劉海俏皮地垂下,穿著一身棕色連衣皮裙,搭著一雙皮鞋,可見其用心程度。
目光自然往另一側瞧去,果不其然是季錦赫。
然而萬萬沒想到的是,出現在醫院的不止是他們,還有不遠處清冷沉默的男人。
韓成的腳步不慎撞上男人的後背,重新戴好眼鏡後才發現他們老板異常的原因所在,前邊那位不正是太太嗎?
旁邊兩位是太太的妹妹跟妹夫?看樣子這麼是在吵架?
韓成不確定。
韓成確定的是,老板現在心情不是很好。
又遇上雨天,又是大公子出事的日子,他們萬總本來心情就陰鬱,還碰見這一幕,可不是雪上加霜!
童恩的注意力全落在童語彤那嘲弄的笑聲上,當然不會發現後邊的男人,更看不見他幽冷的眼神是如何刻薄又不屑地掠過季錦赫,帶著攻擊性和逐漸升騰的怒意,尤其是在他發現季錦赫的雙眼都快黏在童恩身上,如果不是公眾場合,恐怕都要抱上去了。
一想到此,那雙漆黑狹長的桃花眼再度變得森冷,單手斜插在褲袋中,渾身高冷得透著生人勿近。
“怎麼就你一個啊,來醫院看病都沒人陪你過來嗎?真是可憐!”童語彤纏住季錦赫的手臂,可憐兮兮地盯住童恩,唇微勾起:“我還以為你跟那位王先生能有多恩愛呢。”
無疑,童語彤句句都踩在童恩敏感的點,看著十年如一日拿別人的痛楚來說笑的女人,童恩想起多年前獨自到醫院看病時的場景,回到童家躲不過被童語彤奚落一番,取笑她沒爸媽疼,借此來獲取她從小什麼都不缺的幸福。
小時候她覺得自己是真慘,長大後她才明白,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這種人才是真的慘,慘得不自知。
童語彤看著她沒什麼情緒表露,蹙眉補充一句:“問你話呢你啞巴了啊!”
“語彤!”童恩還未開口,倒是季錦赫搶先一拍嗬斥了童語彤一聲,更一把拉住童語彤的手臂,不讓她有任何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