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恍惚,直到不知不覺他已經走到自己身前,她聽見他說:“我一向對天氣時好時壞沒什麼感覺,不過我更適合黑夜。我對環境也沒什麼感覺,不過我喜歡安靜。”他朝四周看去,環視一圈後露出潔白的牙齒道:“如今看來白天也很好,下雨天也很好,有你在的空間時間裏都非常好。”

他的目光冷又有明顯的熱切,在寒風中生火是很困難的一件事,讓一個本質就陰冷的角色擁有熱情難上加難,童恩不是很懂她是什麼地方讓他這樣開心,聽了他的話又羞赧又不安。

可他是左衍不是王一,一想到這,她伸出手想摸摸他側臉的手又縮了回去,然而左衍似乎意識到她要做什麼,大掌陡然伸出,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臉上,神情變得嚴肅起來:“我說的都是真話,沒有半句虛假,如果有,罰我再也見不到你。”

他的聲音低沉悅耳,堅定誠實得叫人不敢懷疑半分。

“你不信?”

她的沉默讓他皺了眉頭,眼神中的光芒霎時暗淡,童恩紅了眼眶低下頭,男人扳起她的下巴,英俊的臉散發著濃濃的冷峻,那雙魅惑的眼睛真的可以吸走一個人的靈魂。

如果換作他們沒分手之前,童恩會感動得不知所措,如果換作王一跟她講這番話,她會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一半的他冷漠無情;另一半的他卻滿眼寵愛她就像在水深火熱之中掙紮,不停掙紮。

未能做出一個決定之前,她隻能壓下從胸腔溢出的沉悶和煎熬,勉強掛起一個笑安撫眼前人:“我相信。”

抽走被他緊握的手,轉身,她往客廳外走去。

左衍收回注視她的視線,沉默地站在原地,站姿挺拔挑不出瑕疵卻冷漠苛刻,一張剛毅俊美的臉在晦暗不明的光線中過分冷靜,氣質森冷自持的男人曾認為自己不會被任何人任何事幹擾,可剛才他才清楚原來一句話也能有原子彈的威力。

童恩走了出去,韓成跟她相視一眼立刻走進客廳,臉色並不好看。

廚房裏,林姐正在熬中草藥,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鼻而來,童恩遠遠地看去,見她用濕毛巾將滾燙的砂鍋拿起來,往一個小碗裏斟出一些棕褐色的藥汁。

童恩走了過去對林姐問道:“林姐你生病了嗎?”

廚房裏彌漫著苦澀的藥味,有些難聞。

林姐愣了愣,歎了歎氣:“童小姐,這藥不是給我熬的,是熬給先生喝的。他最近胃病又犯了,不按時吃飯也不怎麼肯喝藥,上次家庭醫生說要是不好好調理怕是得住院了。”她一邊說著一邊把碗裏的藥又倒了回去,用小火繼續熬著。

童恩的眉頭一點點緊蹙,“住院”兩個字卡在心頭,握緊了指尖對林姐說:“林姐,這段時間麻煩你照顧他了。”

林姐凝重地看著童恩:“童小姐,照顧先生是我的本職,這怎麼能說麻煩。就是先生在外應酬得多,也不好好調理,我很擔心。如果童小姐能勸勸先生,他一定會聽。”

林姐觀察童恩有些木訥的反應,又問了她一句:“童小姐,童小姐您不舒服?”

童恩反應過來,“沒有,讓我來吧。”

她主動走到熬藥的砂鍋旁,眼睛盯著看,“還要熬多久?”

林姐一看這種情形,以為這對小夫妻已經和好,便眉開眼笑地說:“再過個五分鍾就可以關火了。”

童恩“嗯”了一聲,注意到廚台上還擺了一碗粥,看樣子像是冷了許久。

林姐也發現到這點,於是想了想說:“那是今早給先生熬的香粥,他一口沒喝就出門,用了好多昂貴食材,不喝真可惜。我又不舍得倒掉,就放在那想著今晚帶回家。”

萬敬霆對傭人算是寬容,隻要不做出什麼觸犯他底線的事,很多時候他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童恩點點頭,轉身對林姐說:“林姐,家裏還有什麼食材?”

林姐忙笑道:“有有有,多的是,我這就給您拿。”

她邊打開冰箱邊說些討人喜歡的話:“您給先生做的東西他一定吃完,這些天先生沒怎麼開口,可我看得出來他時時刻刻掛念著您。”

童恩看著咕嚕嚕沸騰的中藥,心中那根弦繃得緊緊的,“真的嗎?他會嗎?”

“當然是真的,年輕人喜歡吵吵鬧鬧,可一旦分開這心裏頭還不是日日夜夜想著念著。”她從冰箱裏拿出些蔬菜和肉類,笑著看了童恩一眼:“更何況您現在是先生最親近的人,他不想您想誰?”